道,你找我能有甚么好事,心里这么想,到嘴边的话却是:“唐大都督在这里等在下,真是教在下受宠若惊啊。”
唐纵低声笑,他笑的时候眼角有些轻微的鱼尾纹,这种纹路只属于中年男人的痕迹。崔蓬抬头看他,发现他长得竟然还不错,起码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故作的迫人的气势淡了,反而添了一些含蓄的儒雅美。
崔蓬当然不相信他特意对自己笑只是单纯想释放他的男性魅力,唐纵一笑,崔蓬也笑,她心道:我又不吃你这套,你完全是笑给瞎子看。
唐纵不觉得自己是在笑给瞎子看,他好看的手伸出来,“来,我把簪子给你戴上。”
唐大都督的手伸出来,停在半空中,露出骨节均匀的手指和粗细正好的手腕,他含情脉脉,好像召唤情人一般,“蓬蓬,过来吧。”
唐纵一脸伪善的笑,崔蓬低着头,唐纵以为她害羞,便再接再厉,“蓬蓬,你生得美,若是换上女装,那更是......”
“哧哧,哧哧”,崔蓬由低声发笑到痒到喉咙,最后大声笑出来,她说:“想不到大都督还有龙阳之癖,但崔某人不好这一口。崔某人还是比较喜欢生得貌美些的姑娘,若大都督有姐姐妹妹,都可以介绍给崔某。若大都督的姐姐妹妹们都如大都督这般闭月羞花,崔某肯定是高兴的,也必将竭诚以待,断不会委屈了大都督的一番好意。毕竟好马配好鞍,美人不可辜负嘛。”
崔蓬望着唐纵,说:“真是可惜了,大都督的一番美意,崔某怕是无福消受了。”
崔蓬笑一笑,扭头走了。唐纵捏着那根白玉风鸟簪,他望着那雌雄不辨的平壤崔三公子,冷哼了一声,“装不过三日,总要露出尾巴来的。”
冬生出去夜市里头混迹,夏生在门口等她,“少爷,你回来啦?”
崔蓬一进门,见崔礼在后堂里等她,男人一见她头上的簪子,便问:“怎么的,不喜欢我送的东西,趁着我不注意,出门偷偷丢掉了?”
崔礼翘着一条腿,斜斜靠在榻上,崔蓬睃他一眼,说:“少想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去拜访镇国公,在镇国公家里遇见中都督唐纵,他将我簪子要走了。”
“唐纵?就是那个?”
夏生拿了茶水过来,崔蓬抿一口,回道:“是他,延绥总兵官,中军大都督,唐纵。”
“他要你簪子做甚么?”
崔礼慢慢坐直了,“一个男人要你一根簪子,他......怀疑你是女人?”
“嗯。”
崔蓬望着夏生,年轻的男孩子慢慢进入变声期,他们很快就会有一些属于男性的特征,例如胡子。“你看我和冬生夏生他们都不一样,我怀疑我们有点自欺欺人,或者是掩耳盗铃。”
崔蓬摸了摸自己喉咙,叹一口气“毕竟我不是真的男人,我没有喉结,我也没有胡子,这些都是破绽。”
崔礼自从断了男.根,他的毛发也开始脱落,他原先的一些胡子也掉落得没剩多少。男人站起来,走到崔蓬身边,俯下身体与女人对视,“你没有耳洞,没有长发,没有悦耳的嗓音,没有情郎,没有闺怨,你一样也不是个合格的女人。”
崔蓬低头笑,“说得也是。”
“崔蓬,你得相信自己,相信我们这些人,我们都在你身边生活,我们与大明的皇帝还打过交道,我们相信你,你的皇帝陛下也相信你,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相信自己吗?”
崔礼拍她肩膀,“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使别人相信,这不是唯心,想当男人还是想做女人,全看你自己。”
第40章如是我闻
崔礼的劝诫不属于空穴来风,崔蓬想着自己是雌是雄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崔礼的个人问题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崔礼是个伤了根本的人,他若是娶妻生子,生不出孩子,女方也是守活寡。若是给他找个男人生活,又该如何堵住外头人家的口舌?
口舌是非,无是也非。
崔蓬预备开一家香料铺子,她让冬生去打探的货商也找到了,冬生说全京城最受欢迎的香料都是产自南都的一家香料坊,‘檀宫’。
至于这个檀宫的进货源在哪里,还需要再找,起码北京城里还没有挂上‘檀宫’牌子的铺子。崔蓬让冬生再去问,冬生还没摸出渠道来,却先带回来了一个市井消息。
“少爷,昨晚上出笑话了,那个刚刚娶亲的沈大人,就是兵部的郎中将沈约沈大人,听说他昨儿在自家墙外站了一晚上,他新娶的媳妇儿没让他进沈府大门。”
冬生探听来的当然都是市井中通过妇人的嘴改了几道还拐过八个弯的消息,事情真实的经过是,八月初十的晚上,沈约与他的大舅哥唐纵一道出门,但刚出门口,唐纵就遣走了沈约,自己在马车里等人。
沈约当然知道唐纵想等什么人,其实说心里话,沈约自己也想等那个人,他有很多话想问她,例如她这些年去了哪,又为何会成了朝鲜崔家的人?
沈约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唐纵挡在他跟前,他动不得。
沈约回家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新房被翻了个底朝天,沈大人仔细讲究过的新房被新娘子翻得不成样子,唐家的姑奶奶就蹲在新房的床上,她在喂一条蛇。
“咳咳”,沈约咳嗽两声,他差点没在门口吐出来。唐三小姐从榆林老家带来的两条蟒蛇又粗又大,当时沈约进去的时候,唐玉蝶将一条蛇放在腾空的水缸里,另一条则盘踞在新床上。床上是崭新的褥子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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