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水果刀,刀刃亦是颤抖着一点一点接近高璮卓的胸膛。璧晗抽泣着抬手举刀,那晃动得不成样子的刀刃最终还是又落下来,不敢朝着高璮卓刺去。
“璧晗,求你……帮我解脱……”高璮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有抽搐和身体上的痛苦还在不断地增强。他依然是死死盯着璧晗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对死亡的强烈渴求,再无其他。
刀刃在明暖的秋阳中变得金光闪闪,那样的光亮直直地刺痛了人的眼。刀尖刺进皮肤涌出殷红的血,白色的衣服上即刻开出一朵又大又艳的血花,像是噩梦中魔怪张开的血盆大口般妖冶可怖。璧晗亲眼看着自己抬手举刀用力扎进了高璮卓的心脏,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如羽毛轻扫过面颊般拂过耳畔,极轻极轻仿如一声叹息,却那么牢固地烙进了她的心底。窗外的阳光暖暖地铺了一地,一树树黄叶在此刻看着格外柔和,花园里已经快要痊愈的孩子在父母的视野中愉快地奔跑,女儿推着轮椅上身子有些佝偻的母亲慢慢地散着步,妻子挽着丈夫的手,缓缓地走在树旁的石板道上,两张面孔上是相似的温柔的笑意……与温暖有关的一切都被高璮卓病房里闭着的窗子死死隔开,透过玻璃的秋阳忽地化作了冬日里照在冰棱上的光,幽冷冰凉,直寒到人心里去。
正午的琅州,刚撂下电话的石警飞脚步十分地匆忙,面色忽然变得很是紧张。办公室门口的侍从见他疾步而来,连忙摇着头打个手势,示意他霆少正在休息,不要进去打扰。然而石警飞并不理会,只是皱着眉连连敲了敲门,随后便听到霍霆宇带着些闲懒的声音:“进来。”
石警飞赶忙开门走了进去,心里虽然很是担心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汇报了出来:“刚刚接到消息,载了邵小姐去泗杭的车,在回程的路上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璮卓哥哥写死了……好难过……
每次看到“那温度透过他发凉的指尖一直传到心里去,是最后的纪念。”,自己都能把自己虐到……
然而还是把他写死了,对不起啊璮卓哥哥,我还是爱你的,嗯,我是亲妈,亲妈。
☆、第十四章死别生离同一恨,梦魂惊,犹似闻低唤
这天深夜里忽地下了好大一场雨,凉风卷着秋夜的寒意裹着雨粒噼噼啪啪地砸裂在窗上,混成大股大股的水流从玻璃上淌刷下去。颀长又熟悉的背影临窗而立,他渐渐地转过身来,闪电在这时猛地照亮夜空,英朗的面孔在惨白的光线里看起来格外惨淡。雷声在闪电消失的瞬间巨响着追上来,他仿佛在笑,依旧温朗如初,可是他胸口插着的那把刀子却在第二道闪电里被清晰地照亮,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洁白的衣服,还顺着刀刃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往下淌。他脸上的笑容在这时变得愈发明显,胸膛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扩大,能够清晰地看见刀刃刺穿皮肉,扎破血管,狠狠钉在心脏里。微笑的面容忽然变得狰狞可怖,从眼角开始慢慢流血腐烂,整张脸逐渐变得血肉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就像那把刀子狠稳插在他心脏里一般。
“璮卓!”璧晗恐悚地高声惊叫,一双眼睛猛地睁开来,却只看到房里暖黄色的灯光。窗外的树枝在狂风骤雨中战栗不止,一阵低沉连续的雷声过后,雨声稍稍地小了一点。
“邵小姐。”子怜一直守在床边,因是午夜,她本已昏昏欲睡,却被璧晗这一声惊叫突然吓醒,于是赶忙坐直身来,揉揉眼睛赶忙问向她,“您感觉怎么样?”
璧晗闻声转头,见到是她,思维竟是滞了一会儿,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些原竟都是梦呢。也是,璮卓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再出现?然而她一想到高璮卓,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他,心里就痛得难受,抑窒得辛苦。
“我去给霆少打电话,他要是知道您醒了定是很高兴。”子怜拿了手绢给她把满额的冷汗擦去,说完这话而后就起身出去了,自然也不忘吩咐候在客厅的婆子赶紧准备些吃的送来。
彼时白玉蝶才给孩子哺乳完,听见走廊上过去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想着可能是璧晗醒了,便披了衣服走出房间去看看。她只见璧晗背靠着床头双臂环抱着自己,身子不断地瑟缩着,压抑的哭声低低地传过来,是极其伤心的样子。白玉蝶赶忙走过去,轻轻坐在她旁边,两弯柳眉蹙起来,关切地唤:“邵小姐?”
可是璧晗没有理她,仍旧是一个劲儿地颤抖着哭泣着,那样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是绝望悔恨透了,仿佛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白玉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璧晗,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她甚至开始怀疑璧晗的神智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邵小姐,邵小姐,”白玉蝶担心地伸出手抱抱她,期望这样能够让她安定一些,“不要害怕,没有事的,我陪着你呢。”
她怀抱里的温度挡去了些深秋雨夜里的寒冷,璧晗乖乖地靠在她颈窝,依旧是恸哭着,一字不说。白玉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璧晗这般恸哭着使得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眼下她又无能为力,只得是抱着痛哭不已的璧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霍霆宇回来的时候是几天之后的夜晚。这几日他一直在军中亲自处理爆炸案的事,一直没有回过司令府。那天当石警飞告诉他璧晗坐的车子爆炸,她生死不明时,他腾地一声猛然站起来,可是双脚却忽然软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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