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带轻愁,偏偏眉眼j-i,ng致,倒也别有风韵。墨翟狠狠地甩头,妄图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看着好友这副模样……他该说关心则乱吗?
无奈之下他只得安慰道,“你尽管放下心来,我……夜观天象,令缃虽有刑劫,却仍可逢凶化吉。庞涓他……”
“如何?”鬼谷望向他。
墨翟没想好说辞,尴尬地支吾着。他要怎么说?说自己其实连星等星座都分不清楚?说自己是个开了历史外挂的疯狂科学家,一次实验失败偶然掉进了虫洞才穿到了春秋战国?说自己没穿过来之前夜观天象对自己来说不过就是封建迷信?
如果他说了的话,他觉得鬼谷的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挥过来。
他只好一拜到地,“恕墨翟不敢擅泄天机。”
“罢了……”鬼谷怅然道,“都由命吧……”
他伸手覆上墨翟的手,温润的眸子静静盯着他,让墨翟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墨翟,我想求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
“如果有一日,令缃和涓儿任一人有难。我希望……你能帮他们。”鬼谷诚恳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墨翟不语,他想到历史上著名的孙庞斗智。那个粉团儿似的孩子,不过是调皮而已,有朝一日,他也会对自己的师兄下那么狠的手吗?
令缃温和有礼的笑容浮现在他眼前,和庞涓乖巧的模样重叠,墨翟心里一阵阵发寒。
许久,他回握住鬼谷的手,语气苦涩,“我尽量。”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之约
“我们每一年都长大,那么师父呢?师父也会每一年都长大吗?”也许是哪一年的冬天罢,年幼的庞涓被雪白柔软的狐裘裹成一个团子,乖巧地坐在令缃的怀里这样问。
地下笼着火盆,火盆里的炭块噼噼啪啪地爆鸣。或许还没有等到他回答,令缃就已经大叫着去阻拦庞涓伸向火盆的手。
鬼谷记得自己不动声色地调转了话题,重新提起一个他们都没有听过的怪力乱神的故事,四只乌黑的眼睛停止眨动望着他。
一年又一年,久到令缃的身形慢慢从削瘦变得挺拔,长成后的青年文雅端庄,丰神俊朗;久到庞涓起先有些r_ou_嘟嘟的五官慢慢长开,显出原本就应该妖娆妩媚的轮廓,少年庞涓笑起来的模样几乎可以被称之为艳丽,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鬼谷却未曾改变。
他和时间一同被凝滞在鬼谷里,也会生病,会呼吸,会哭会笑,却唯独不会死去。
这是眷顾,也是诅咒。
鬼谷里时间不断地轮回着,春天花如野火,夏天古树蔽天,秋天一叶知天下,冬天飞雪如碎银。
就这样不断地不断地轮回。
永无止尽。
“师父。”令缃恭恭敬敬地叫他,鬼谷收起飘远的思绪,回过神问他,“何事?”
“隆冬一过,房屋器用多有破损,春寒料峭,皮裘又嫌热,弟子想同涓儿下山置办些东西,也好过下一年。”
“甚好。”鬼谷笑眯眯点点头。
“师父可有什么东西要带回来吗?”
“没有,你们只管自己下山去玩,三日之内回来。”
心思被看破,令缃羞赧地笑着低下头去。
“要好生带涓儿,他尚小,顽劣时还须得你来管住。”
“弟子记下了。”令缃点头应答时,门外却蓦然响起一个脆亮的声音,“师父……”庞涓三步两步跨进门来,蹭到鬼谷身边,“我不是小孩子了……”
鬼谷看着他撒娇的样子,无奈地笑起来:这幅德性,说他是大人又有谁会信。
“好,涓儿不小。和你师兄去吧,你不一早就闹着要出去玩了吗?”鬼谷伸手替他把垂到眼前的几绺乱发别在耳后,又替他正了正衣领。
令缃含笑看过来,庞涓脸一红,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嘴里还轻声嘟囔着,“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鬼谷拍拍他的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
魏嵤坐在二楼,好笑地看着楼下坐着的少年埋头啃骨头啃得一脸油花,一边啃一边还把骨头渣子摆的满桌子都是,浑然不觉周遭怪异的眼光。
一边摆着鬼画符一边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魏嵤侧耳细听,听到是……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魏嵤不由觉得好笑,那人明明就还是未长成的少年模样,偏要充大人一般地仿这排兵布阵的样儿。魏嵤不知怎地,竟起了捉弄的心思。
“一个黄口小儿,也要妄言兵势吗?”话一出口他就有了些后悔:堂堂魏国的长公子,逗弄一个孩子,倒显得自己无所事事起来。
庞涓抬头看他一眼,傲然答道,“非也,不是妄言。”
“哦?”魏嵤被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挑动,下意识地凝神细看桌子上那一大堆残骨,一看之下顿时大惊,“这莫不是……”
不等他说出,庞涓早已先声夺人,“既说我妄言兵势,你可识得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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