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门虽然叫南阳门,却是中都城西五门中的一个,从这个门进去,不到二里便进入各部府衙门行辕,过了这些官署往北一拐,就到了闻名遐迩的大将军街,太尉府便坐落那里。
这座距离太尉府最近的城门,历来为李家看重,皆是选派亲信之人镇守。现任城门官周庆辰,乃是出身李家铁杆天策军,自然亲信。
这位亲信的周城门,不像别的退役军官那样吃喝嫖赌俱全。虽然城门司的外快多多,足够花天酒地,但他一下岗便回家,从不跟同僚厮混。有人笑话他不会享受,他便会乐呵呵道:“你们懂什么。一壶酒二两肉,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真正享受呢。”
但今日,下了岗,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扔下甲具,急冲冲的回家,而是坐在自己那间小屋子里定定的出神。同僚从门口路过,纷纷奇怪道:“周大人怎么不回家了?”有多嘴的抖机灵道:“看周大人一天丢了魂似的,八成是昨天夜里没伺候好嫂子,正想辙怎么扳回这一局来呢。”此言一出,引来无数yín_jiàn的笑声。
周庆辰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往日里别人怎么开玩笑也不恼,但今日显然不同于往日,“滚!”一声暴喝从里屋响起,骇得屋外的兵丁们抱头鼠窜。一边跑还一边相互递眼色,意思是,看来被说中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庆辰一下子瘫在行军床上,沉重的喘着粗气。他倒宁愿真如这些人所说,那样至少还有个盼头。可事实上,他老婆和两岁的儿子被绑架了。
他昨日上的是夜岗,下岗回到家已经是五更天了,老婆伺候着洗了脚,胡乱吃口东西,亲亲儿子,倒头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他老婆的惊呼,还没等清醒过来,便感觉脖颈一凉,一柄瘆人的钢刀已经架在脖上……
绑匪抓走了他的老婆孩,要求很简单:子时三刻,南阳门洞开。否则老婆卖入窑子,孩子送入地府。这是他最软的肋,由不得他不答应,但对太尉府的忠诚又让他左右为难,定定的望着窗外月亮升起,又一点点向西边移动。他知道,自己下决定的时间到了。
子夜,子时的夜。满天星光下,有一支比夜还黑的军队,在静静的等待出击命令。在他们前面不到一里处,耸立着世上最高最坚固的城墙,十七年前,齐楚两国联军,百万雄师,几个月狂攻不止,都没有越过这城墙一步。
而今天,伴随着三声有些刺耳的唿哨声,开在厚实城墙中的两扇巨大城门竟咯吱咯吱的缓缓开启了,繁华美丽的中都城,就这样不设防的袒露在城门外的军队面前。
无暇惊叹自己王爷的又一次仙术,骑兵们启动了。速度并不太快,马蹄上绑着厚厚的棉布,踏在地上声音也不大。但这样一支即不快又不响的队伍,却给人以沉重的压力,让人错以为他们是来自地府的复仇使者!
骑士们进了城才缓缓加速,此时的中都城仍在梦乡。临街的房子内,有被沉闷马蹄声震醒的住户,却纷纷用被子蒙住头,无人敢壮着胆子出来查看。
骑兵们在大道上行了二里地,竟无一人上前阻拦,一直到了太尉府边上百十步,才被府内瞭望塔上的卫兵发觉。
“铛、铛、铛……”急促警锣响起的同时,骑兵们猝然加速,马蹄声沉闷而密集。
骑士们一边冲刺着,一边从身后敞着口的麻袋中提起一个装着西瓜大小陶罐的网兜。攥着网兜的提手,骑士们纷纷抡动手臂,将网兜旋转起来,自然,网兜中的陶罐也呼啸着划出连绵不绝的圆弧。
当旋转速度到达顶点,已经看不清陶罐本来形状时,骑士们也冲到了距离太尉府不足十步的地方。最前列的几骑猝然撒开抓着网兜的手,陶罐便带着网兜旋转呼啸着冲上天空、越过高墙,飞进了守卫森严的太尉府之中。
掷出这种被王爷叫做‘飞火流星’的武器后,前排的骑兵并不停下,而是以更暴烈的速度,更坚决的姿态,迎向从大将军街上冲过来的太尉府卫队。后面的骑兵也纷纷效仿他们,将手中的飞火流星掷出后,便解下马鞍上的铁槊,平举着冲向大将军街。
黑甲骑兵的前队很快与太尉府护卫迎面撞上。时间仓促,最快赶过来的都是些身着皮甲的轻步兵,至于府中的重步兵、甚至是装甲骑兵,仅着甲便要一刻钟,再列队冲出来又要一刻钟,一时却是指望不上。
仗着强大的冲击力,黑甲骑兵手中的丈六长槊轻易刺入对方的皮甲,又毫无阻滞的从背后穿出,最后被槊柄上的横梁挡住。感到手上一紧,骑兵条件反射般的双手一旋,便把仍在惨呼的敌人甩了出去。
接着上旋的力道,骑兵们将铁槊重新平举,毫无滞涩的刺向下一个敌人。动作娴熟程度,与襄阳府对阵弥勒教时不可同日而语。这要感谢血杀,他们让秦雷的卫士们知道天外有天,才会加倍刻苦的训练这些枯燥无味的基础刺杀。
装甲骑兵对轻步兵,甚至不用弩弓帮助,优势便如此明显。领头的骑兵们已经穿透了敌阵,后面的同袍还在呼呼地往太尉府里投掷飞火流星。
就在此时,天上传来嗖嗖的破空声,双方不由自主的都仰头看了一眼,只见十几个飞火流星在八九丈高的夜空中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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