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通过定增,不声不响地对星实出了手。当星实这边发觉时,那边朱雀已越过了举牌线,如同雪夜的狼群,徘徊在了眼中猎物的门口。
星实这边一片愁云惨雾,颜嘉实几天几夜没合眼,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也就只有程意城。
倒不是她事不关己,而是因为这种阵仗她见多了。程意城当年是买方研究员出身,正宗的一线敢死队,金融圈厮杀最血腥的就是这一梯队,程意城混迹其中数年不败,买方、卖方、地上、地下,各方机构势力基本都混了个熟,当年和程昕联手搞过的标的甚至包括暴雪,连拘留调查都经历过,这样的历练下,心理素质是一步一个血印地练出来的。
程意城研究了几晚‘朱雀’的操作手法,以研究员的思路去想了下,一条暗线就被理出来了:这不过是个影子势力而已,背后真正的操纵者,另有其人。
程意城来到执行人办公室,对颜嘉实说得很直白:“这场硬仗,你要有心理准备。”
颜嘉实一脸不明:“为什么?”
程意城将昔日经验告诉他:“一个真正的资方,不惜隐藏自身设立影子公司来入主市场,大多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实力太强了,引人瞩目,一旦动手必将牵动市场,容易受到各方弹劾。换言之,‘朱雀’背后,有我们所不能估量的势力在主导。”
颜嘉实一脸愁云,哭出来的心都有了:“啊……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们呢?”
程意城看着他,也真心为这孩子捏了一把汗,只能安慰他:“兵来将挡,我会帮你的。”
很快地,颜嘉实便接到了来自‘朱雀’的反馈电话:上峰同意,和星实见面和谈。
程意城在一旁飞快地写了张纸条给了颜嘉实,让他照着对电话那头念了出来:“我方要求,必须是真正代表‘朱雀’的资方出面,和谈才有诚意。”
对方的爽快在程意城的意料之外:“可以。”
令她更意外的是,对方也随之提了要求:“和谈当日,也请贵方的程意城小姐,移驾光临。”
电话挂断,程意城和颜嘉实对视了一眼,颜嘉实看见程意城眼中有罕见的震惊感。
“意料之中,这些人来头不小,”程意城笑了下,有些司空见惯的兴味:“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我们这边的人查遍了。”
颜嘉实低着头,身为老板,他有些怒己不争的颓丧。
“来,其余的我来收拾,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她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到了那一天,你只要记得,你是老板,只管把腰挺直了。实体的事我帮不了你多少,但这件事,我来。”
和谈的这一天,程意城起得很早,化了个淡妆。
她已经很久没有化过工作淡妆了。
她知道身在企业工作,素颜行走对于职场本身而言是非常失礼的,不利服众也不易立威,但是她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当年就是在她化妆赶场的那一个早晨,卫朝枫以近乎诱行的手段跟她有过一场清晨盛宴,她至今记得从化妆镜中看见他在她背后低头咬着她的蝴蝶骨发丝尽湿的样子。然而当她从情*场*欲*海抽身之后再次见到他,他却已是站在暴雪恢宏舞台之上的唐硕人。
人生有些事,想不起来了会痛苦,想起来了会更痛苦。
程意城顿了顿手,一道失败的唇妆令她明白方才她已失神。她深吸一口气,似在努力平复情绪,沉默地拿纸巾擦掉了唇膏再次重来。
和谈约定在财富榜上赫赫有名的酒店举行。
程意城走进和谈地点,就明白了外界盛传的这所酒店的特色之一并非空穴来风:会议室相当宽敞,一流的视野与制备,可以说,空旷得简直令人呼吸间都好似有回音。
程意城一见此景,就在心里暗骂一句见鬼。
她不知道这一次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但她已经非常肯定,这个人,下手狠重,行为模式近乎邪气。
颜嘉实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菜鸟,空有一个‘总’的名号实质却是个新人。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和谈在紧凑、空间合适的环境下进行,对他才是有利的,‘朱雀’定的这一个,显然已严重打击了他的底气与信心。她有些怒意:太残酷了,这种先声夺人,一开场便将人逼至毫无还手之力的做法。
程意城陪着他在会议桌一头坐了下来,身旁跟着坐了几个星实的虾兵蟹将。
颜嘉实看了一眼面前夸张的、好像望不见尽头的会议桌,梗着声音低声道:“……不就是坐下说说话吗,这也太夸张了啊。”
程意城心里对这个真正单纯的男生有些同情,不忍告诉他这是对方在气势上率先压倒他的一步棋。她对他偏了偏头,微微笑了下,以一种同情弱小的心态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宠溺的姿态,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朱雀’背后真正的掌权人正是在这一刻走进会议室的。
他刚一踏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程意城正望着身旁的那个男人,脸上挂着鼓励的微笑,她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给他安慰,姿态分明是温柔而包容的。
一股尖厉的怒意,夹杂着被抛弃的疼痛,瞬间从心底窜夺而起。他本就是一个任性之人,如今手里一手的好牌,眼前这一幕与她之间的裂痕将他心底的防线彻底击溃,令他前所未有地想要释放qín_shòu变人的那一种恶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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