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满是忿然。
原是想着发泄一番,左不过罚一罚帝君的不道义打趣,料想以帝君的身手和她的力道断然不会真的将帝君推到那些防备意味深重的花堆里去,哪知帝君笑意晏晏地就这么随着她的力道扑向了仍散着点点紫光的花堆中,春春脸色一白,连忙伸手抓了出去。
“怎么,天狐族的太子如今已弱到这种地步了?”
帝君眸色一沉收了袖下手中聚起的灵力旋身将跟来的春春抱在了怀中,由着接踵而至的深sè_mó气托着二人落到了冰地上。
来人一身的玄袍,墨发披散于脑后,左额前落的一缕长达腰际,肤色极白白得毫无血色,跟当年势在必得的模样比起来,消瘦了不少,也冷沉了许多。
“太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当年瑶天阙上的一幕幕都已忘得干净了?”那人缓步向他走来,眉间的黑色印记愈发分明,“还是说,做了一万年的九幽帝君,天狐一族的灭族之恨都已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住嘴,不许你说他!”春春落在腰间的手被帝君止住,帝君清冷的声音穿过耳畔响彻这方冰天雪地,“本太子当如何,何须旁人置喙。”
春春蓦然一怔,抬眼看着面容紧绷的帝君,心中一痛。
她从来不问他关于天狐一族的事,就是担心揭掉伤口以后徒增彼此的郁结。只要一想到帝君当初所经历的,心口就疼得无法呼吸,满满一腔的伤痛,便是她这个未亲眼所见感同身受过他的遭遇的人听着而溪的描述都仿佛身临其境地痛着,何况帝君本人。
“自然无需我来置喙,”那人掀唇笑道,“我当年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而已,要怪就怪北海龙王对天狐一族包藏祸心,要怪就怪那九重天上的天帝无情无义。”
说到最后,那人低沉的音色中隐隐透出半分的恨意。
良久,她听见帝君冷着声问那人道:“我父王,当年是如何死的,是你还是那些天兵抑或神将?”
“天狐王吗?”那人看向帝君,瞳中未有丁点的愧意,“天狐王要护你,我只能先伤了他,而后再取你的神尾。”
“不过,当年若不是急着去追你的神尾,天狐王大抵会死于我手下。”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单凭你现在那不完整的狐根,只要我吹响云啸,不用等廿五,你便会再次遭受断尾之痛,痛到失去意识,连站着都费力。”那人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唇畔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弧度,“我引你来此处,就是想还你一个完整的狐根。”
帝君将她在怀中揽紧,胸膛传来的震动清晰而沉静,“他呢?”
☆、流濯的真实身份
他?
春春抬了一半的脑袋就那么卡住,她听见前头那玄袍男子沉默了一瞬,道:“还以为我那好徒儿一直将身份掩饰得完好,却不想仍是没逃过太子的眼睛。”
“流濯好徒儿,出来罢。”
流濯?
春春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愣愣地望着现身玄袍男子身侧之人,淡蓝长袍、温润暖玉,唯面上多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揭过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坦然平和的神情猛地击中心口。
那日人偶师身上若隐若现的一抹药香味,当真不是她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是他?千言万语尽数包含在这三字中。
流濯并未回应,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穿过她看向了远处,叫人看不透。
“为什么?”玄袍男子一声嗤笑,瘦长的手抚上流濯的肩头,额间的印记深浅涌动,“流濯是我的徒儿,不帮着我莫非要帮衬你们?”
帝君收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淡漠的声音里透着一分疏离和平静,“连氏兄妹可是你害的?或者说,你还有另外一种身份,能操纵人偶与死尸的傀儡师?”
流濯缓然的眸子慢慢抬起看向帝君,眼中掀起了一道波澜,“是。”
他承认了。
难道最开始将她送到帝君身旁也是这人一手筹谋规划的算计?帝君做了一万年的九幽帝君虽每月会遭受断尾之痛,但毕竟还算相安无事,要不是她的出现,帝君也不会被魔界之人盯上,屡次三番地对他下手。可流濯又分明是早与帝君相识,为何要等到如今才出手?
流濯依旧看着帝君,“你如何认出的我?”自认从认识他到与他相处的这段光景中做得天衣无缝,自然到连自己都快被蒙在其中当成了真。
“长诀针既是神器亦是魔器,通体金光璀璨可长可短,世间唯有学医之人方可驾驭。”
帝君道,墨色的瞳中极快地泛起了一道苦涩转瞬便归于淡然。流濯将一切嫌疑推向思弦,自己却以他多年至交的身份将嫌疑洗刷得干干净净,最后再给他重重一击。
本来他不该知道这些,也绝不会将日月森林里遇到的那人偶师与流濯联系在一起。春春被掠的那几日,他并非只是理清了春春之于他的重要,更多的,便是脑中接连闪过的一帧帧的画面。从然湮时不时的对那人的提及到瑶天阙被焚、那人砍断他的神尾,再到流濯一次次为他施用金针缓解每月廿五的断尾之痛,最后停在人偶师操纵人偶的金线,一幕幕加深他的思疑,而迟芴手中魔渊松果的出现,印证了他的怀疑。
断尾之时那人额间现出的印记乃是魔族的象征,然湮也有。魔界之人离开魔族便会自动隐藏起额间的黑色印记,若非到冲动之时不会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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