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柳敬东对于妻子的失态亦是震惊不已,一向泰山崩于顶都能面不改色的高大男子一下便慌了,急忙坐到床沿上,将妻子搂到怀里,笨拙地安慰道,“莫哭莫哭,万事有为夫在,莫要哭了!”
可李氏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伏在他怀中依旧痛哭不止,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慌乱。
自成亲以来,即使经历过家中最为艰难的时刻,便是第一个孩子失去的时候,他也从未见妻子哭得如此凄惨,想到方才老大夫的话,他眼神一黯,到底要到何种悲愤的程度,才能让一向端庄有礼的妻子这般失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氏的哭声才渐渐减弱,整个人却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敬东安顿她睡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着佩环到书房见我!”他一边迈着大步往书房方向去,一边吩咐身后的随从。
柳琇蕊回到屋里一直静不下来,耳边仿似总响着大伯母的痛哭声,以及佩环话中的那对母子,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对母子便是她前段日子遇到的那一对。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被次遇到那名叫‘煦儿’的男子的情况。那回便是在广林伯府,她意外听到有男女对话声,那对话似是提及了大伯母,正打算听个究竟便遇到了那‘煦儿’,得了对方的帮助才顺利离开那处。如今想来,说不定那座荒芜的院落里头果真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那‘煦儿’与那座院落可有关系?
也不知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有恩还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这‘煦儿’虽然瞧着有些冷淡,可却不像是心存歹意之人。还有他那位母亲,与自己说话时语气温温柔柔的,就像是往日大伯母哄她一般……
像大伯母?这想法一冒头,她便先吓了一跳,用力拍了额头一下,暗自嘟囔一句,“大伯母可是天底下最温柔可亲的,旁人又怎能及得上她半分。”
“说起来你这女儿倒还真是个有福的,竟然一跃成了国公夫人,这柳家倒也有些运道”——落水那日广林伯府意外听到的那番话又从她脑海中跳了出来,她惊得猛地瞪大眼睛。
女儿、国公夫人、柳家?
大伯母是里头那个女声主人的女儿?
她的心急促乱跳,可是、可是大伯母的娘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怎的、怎的现在又有人说是她的娘亲?
柳琇蕊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大伯母的娘亲若是没有离世,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还有,她既然还活在世上,为何又从不来见见女儿?再者,那广林伯府夫人明显待大伯母不甚友善,当年年纪尚小,又失了父母亲弟的大伯母在广林伯府又是怎样艰难地在婶娘手上讨生活的?大伯母的生母既然活着,为何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受苦?
她苦思不得解,陡然从榻上跳了下来,快步出了屋,直直便往柳敬东书房而去……
“国公爷,小姐来了!”正暗暗思量着妻子今日见到的那对母子到底是何人的柳敬东,便被外头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了,紧接着便听到小厮禀道。
听到侄女来了,她沉重的心情才稍稍好转几分,正要开口,便见柳琇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书案前,紧紧盯着他焦急地道,“大伯父,阿蕊有话要跟你说,也许,也许今日大伯母见到的那对母子我认识也说不定。”
柳敬东刚想笑骂她又没规矩,待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一沉,朝屋里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沉声问,“你何时认得的?又是在何处见过他们的?”
柳琇蕊不敢隐瞒,便将当日在广林伯府落水后意外听到的话、陌生男子的出手相助,以及前些日又再遇到这位‘煦儿’及他的母亲之事一五一十地向柳敬东说来。
柳敬东听罢脸色突变,“这些事你可曾对其他人说起过?”
柳琇蕊摇摇头,“不曾,便是爹娘我也不曾说过。”
柳敬东点点头,抑住心中那些荒唐的想法,勉强扬起几丝笑容嘱咐了她几句,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柳琇蕊本欲问问他可知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可见他如此神情,只得顺从地行了礼离去了。
她边走边思量着大伯母今日是不是遇到了本应‘死去’的生母,一时受了刺激才突然晕倒的。只不过,看到亲人仍在世,理应是高兴之事啊?又怎的会是‘悲愤’呢?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停下脚步回头一望,便见柳敬东大步往大门方向而去。她诧异地叫住前方小跑着跟上去的下人,“大伯父这是上哪去?”
“回小姐,方才佩环着人来禀,说夫人醒来之后便命人备车到庙里去了,国公爷担心夫人身子,这也赶着要去。”
柳琇蕊一怔,大伯母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再去那庙里?难道……难道是要再去寻那对母子?
她挥挥手让下人离开,独自一人愣愣地望着柳敬东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
“阿蕊,你傻傻地站在此处做什么?”刚当值完毕回府的柳耀海,远远便见妹妹站着一动不动,不由得上前好奇地问。
“二哥,快带我到庙里去!”柳琇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道。
“庙里?哪个庙里?”柳耀海一脸糊涂地望着她。
“西云山上的,二哥,路上我再与你细说。”柳琇蕊催促道。
柳耀海见她满脸焦急,也不敢耽搁,脱□上的披风递给她,“穿上!”柳琇蕊麻利地将披风披好,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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