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生魂围绕着,杀又杀不得,抓也抓不住,还时时要小心别被咬一口。
林茶这十多年,纵使修炼功法清苦,谈攸要求也格外严格,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力过。
更何况……林茶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把森寒阴冷的长剑,顿觉沉如千斤铁,生平第一次杀了人,杀的还是被禁锢的无辜人,林茶觉着自己心口被压了一块名为‘罪孽’的巨石,压的气都有些喘不上,脸色不由的有几分苍白。
他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跟魂儡绕圈子的冯麟,想不通这人究竟是好心还是别的,不然为何在明知道魂儡杀不得的情况下,偏偏给了自己一把能生杀戮的剑呢?
林茶摸过的剑不少,钱知那好东西多的是,当然也不乏几把宝剑,数次拿出来给林茶使着练,却又被谈攸给扔了回去。
林茶并不是十分理解谈攸的做法,教他练剑,却又不许他拿真正的剑,这样的剑练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林茶向来不愿意去质疑谈攸,毕竟谈攸一直都是护着他的,他相信谈攸是为了他好。
冯麟感官敏锐,发现林茶的目光后,便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却见林茶满面茫然的握着剑,只周身用真气凝了一层单薄的结界来保护自己。
那眼神,俨然一个自知犯了大错却不知该怎么做的孩子。
冯麟心里一阵唏嘘,却不想那文卿阁谈攸将自己徒弟保护的如此之好,好的……有些不谙世事。
林茶不过是愣怔了片刻,便回过了神,看了眼周围有些自身难保的小寻锐众长老,问道:“其他人呢?”
一名长老苦笑了下,道:“都在里面呢,掌门也还未出来,其实除却这么些魂儡,还有不少的死物傀儡,被掌门及门内弟子困在了宗内,魂儡最难对付,因为我们几人将魂儡引出,想法子解决。”
林茶皱了皱眉,追问道:“不知长老有何办法?”
“不瞒小兄弟,我们并无法子,此前也并未见过这等东西。”
林茶:“……。”
冯麟却恰恰回头看他,道:“谈攸怕也快要到了。”
林茶一愣,语气中微不可察的带上了一星半点的焦急,问道:“敢问长老,我师父与魂儡有何关系?”
冯麟一方面要顾及着这么一大片不能伤不能杀的魂儡,一方面又要听几人的谈话,自然没有那多余的精力去分辨林茶的语气究竟有几分忧心忡忡,道:“对于魂儡,冯某有幸有所耳闻,其传承乃是出自二海。”
谈攸出自二海这事本就不是个秘密,小寻锐知道也不足为奇,但林茶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将冯麟的话听个一字不漏。
“二海如今机遇,实则源于百年之前的那场大战,听闻,妖王平桥乃是谈攸的一魄所生,七魄离体,本就痛苦非常,常人失一魄之后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混沌不清之中,我想谈攸也不会例外。”
冯麟停顿了一下,他倒不是故意吊林茶胃口,而是他自己的结界被那群疯狂的魂儡撕开了一条口子,结界破一点,清气一漏,就得重新布,可这并不妨碍林茶的胡思乱想。
混沌不清,痛苦非常,八个字在林茶的脑海中清晰的回荡着,林茶没有经历过,自然想不出他那荣辱不惊,平日里连一点别样的表情都舍不得露的师父,究竟承担了什么样的痛苦,但这八个字,就是像一团棉花一样堵在心口处,再压上一块巨石,压的他心口疼痛不已,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喘了半天。
他甚至没发现,谈攸对他而言,究竟重要到了一种怎么样的地步,只是想一想他可能经历的过去,就让他忍不住心慌,只得干巴巴的追问道:“这又与魂儡有什么关系?虽说我师父是二海之人,魂儡之术也出自二海,可恕晚辈愚钝。”
冯麟手忙脚乱的甩开扑上来的魂儡,一边布上新的结界一边道:“百年来,二海中出来的人只有谈攸一个,所以……冯某怀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林茶冷冷的打断:“所以,你怀疑是我师父做的?”
冯麟听得他语气不对,回头,果真见林茶脸上一层深深的愤怒,隐约间居然有种他只要敢点头,就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愤概来。
冯麟失笑,摇头道:“并非,毕竟二海在三百年前还分裂出去了一个岩宗,所以究竟是谁泄露出去这等阴险的法子并不可知,冯某只是认为,谈攸定然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麻烦而已。”
林茶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他周身的结界本也已经不堪一击,干脆手一挥直接撤掉,顿时,灰压压一片的魂儡铺天盖地的冲着他扑了上来,林茶冷着脸,握着剑柄的手一个翻转,一股真气自周身爆出,将那些烦人的东西四散震开老远。
可惜那些东西本就已经无心无情,自然不知害怕,很快就又扑了上来,冯麟看的心惊胆战,实在想不明白这谈攸的小弟子突然之间是怎么了,连忙一步跨出来将林茶往身后一护,抬手一掌,强大的真气将魂儡推出去老远。
冯麟回头,复杂的看了林茶一眼,耐着性子劝慰道:“小兄弟,此时还是保命要紧,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相信令师也会抱憾终身的。”
林茶心里有气,这群人之前嚷嚷着要抓师父,这会儿又要师父救他们,虽然他知道百姓无辜,谈攸就是出于良心也该出这个手,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总有种谈攸是个物事,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感觉。
但好歹还知道现在不是使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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