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又看了看苏苀,什么话都没说,拧开汤桶盖,汤桶盖就是一个小碗,然后探直了身子和手小心翼翼倒出一小碗汤,铁拐吴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跟李再招说话:
“给你熬的黄豆猪蹄汤,油都撇掉了。现在还太烫,不能喝,还要再晾一会儿。”
李再招捂着胸口没再说话,哭泣声渐渐地平息下来。
钱宁宁见问不出什么,拉着苏苀出去了。两人刚走出去没多远,铁拐吴在门口喊了一声:“等等。”
苏苀和钱宁宁站住了。
铁拐吴摇着轮椅赶了上来,抬头看着苏苀:“晓辉被他爸爸带回海市了,我们也都联系不上他。所以你找再招也没有用。”
苏苀忍着心里的痛,问铁拐吴:“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晓辉他伤得重不重?”
铁拐吴见左右无人,才叹了口气说:“具体我也没看到。听再招的意思,晓辉的左手可能要残废了。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伤势也很严重,说话表达不清楚。”
“她怎么这么狠?晓辉是他亲儿子,她怎么下得了手?”苏苀说着,又流泪了。
铁拐吴刚要说什么,见有人从病房出来,歪了歪头说:“我们到那边去说。”
到了消防楼道,见钱宁宁关上门,铁拐李才开口:“再招说她只是想把晓辉拉开,怕晓辉急了会把魏德胜给杀了。再招说,晓辉当时急红了眼,她害怕晓辉要真是一怒之下把魏德胜杀了,害怕自己一时糊涂毁了儿子一辈子,所以下死劲把晓辉拉开。晓辉当时一手就摁在了床头柜新买的西洋台灯上,晓辉的手,被碎了的灯泡刺激,一巴掌摁在尖尖的装饰铁矛上,铁矛从手心穿透到手背。”
苏苀亲耳听着沈晓辉受辱受伤的过程,整个人哭得发起抖来,钱宁宁扶着她,忍着难受,抱着苏苀。
“可能这话从再招嘴里说出来,没人会相信,但是我相信再招,她是真的心疼晓辉,为了晓辉,这么多年,再招真的吃了不少苦。她就是脾气暴躁、嘴巴不饶人,其实心里比谁都苦。”铁拐吴伸手给自己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你瘸腿叔叔今天就卖个老脸皮,跟你多说几句话。晓辉是受伤了,心里的伤……更重。但他有你们,有他爸爸还有他奶奶,他慢慢地会没事的。再招这次确实错了,错得离谱。但事情并不像你们想到的那么简单。有些话,我就是敞开了说,你一个姑娘家也并不一定能明白,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会明白。沈万根是个开大车的,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家里家外全靠再招一个人撑着。她出轨是她不对,但是万根在外面也没少花头,只是再招命太差,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了,却被那魏德胜给缠上了。今天我厚着脸皮跟你个姑娘家说这种丑事,就是想等以后有机会,希望你能劝劝晓辉,再招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晓辉就是她的命。晓辉要真是一辈子不理她,她就会痛苦一辈子。你看她现在已经这样了,医生也说了,整个脸全毁了,可是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儿子。她其实真是个好人。我当年摆摊,不管摆在谁家门口都受欺负,就她从来不欺负我,只是光嘴上占占便宜。她这样的人,为孩子,为家付出这么多,不应该就这样过她的下半辈子。”
苏苀只是静静地抽泣,没有搭腔。苏苀只觉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皮沉重,她知道她的眼睛肯定肿得厉害。父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复杂和扭曲,她早已经在自己家里见识过了,长辈们在做着那些事情的时候不会顾及对子女的伤害,作为子女又凭什么非得去理解他们的难处?他们在为自己的过错买单的同时,儿女同样陪着他们买单,这已经够辛苦了,对亲人,她狠不下心去指责,如果一定要求谅解的话,她做不到,最起码在她能看到的时间里,她做不到。
晓辉的性格那么倔强,他可能更无法轻易谅解。所以,苏苀什么都不能答应他。
铁拐吴见苏苀始终不说话,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病房去照顾李再招去了。
到了住院部一楼大厅,已经可以感觉到外面滚滚而入的热浪。
苏苀只管往门外走。钱宁宁叫住她:“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海市,我要去海市找他。”苏苀根本没打算停下来听钱宁宁讲话。
钱宁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怎么找?你连他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而且他现在肯定也不会在公司,说不定还在哪家医院里躺着,你这样怎么找得到?”
苏苀的倔强性格又上来了:“我先去公司找,有名字总能找到,如果在医院,我就一家家医院慢慢找,我总能把他找到的。他爸爸肯定把他送到最好的伤科医院去了,我从最大的、最好的医院开始找。总之我不能不管他,不能不去找他。”
苏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钱宁宁眼看着苏苀才短短两个小时就已经面容憔悴,用尽力气拉着她往往人少的角落坐着,一边心疼地给苏苀擦眼泪:“听我说,好妹妹,我们先别去找了,先吃点东西,你看看你的样子,外面又那么晒,你现在出门不饿晕也能热晕,你信不信?”
苏苀使劲地摇头:“可是姐,我吃不下。”
“那也得吃,乖,听话。”
正说着,苏苀的手机响了,苏苀以为是沈晓辉的电话,一边抹眼泪一边看,是欧阳之风。苏苀并没有心情接欧阳的电话,正要挂断,钱宁宁眼尖手快,赶紧把手机抢了过去。
原来欧阳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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