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六月盛夏,z大学院设计系放了暑假,程清璇拖着行李箱,坐在候机厅椅子上接电话。
电话里,是她的父亲程锦年。
“你买晕机药没?”
“买了。”
“票可别忘带了!”
“随身带着呢!”
这时,播音员的声音传遍候机厅:“前往h市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请您到值机柜台办理,谢谢。”程清璇听言,站起身,拖着行李箱朝登机口走去。
“爸爸,我这该登记了,先挂了。”程清璇偏着头,手机放在耳朵跟肩膀之间,忙着将登记证件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工作人员。程锦年应了声好,程清璇正要挂电话,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程锦年惊慌的叫喊声:
“清璇!不要回家!”
“记住,永远都不要回家!”
程锦年的声音,有一股撕破空气的穿透感,撕心裂肺的喊声,惊得程清璇脑子一懵。
“爸!”
她赶紧朝电话里喊了一声,回应程清璇的,是一阵阵声嘶力竭且绝望透顶的尖叫声。很快,通话被强行掐断,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嘟嘟忙音。
程清璇浑身血液陷入冰凉。
她还是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直到下机,她脑子还是懵的。
打了出租车直奔回家,以往欢声笑语的别墅,今天下午显得格外的安静。她推开铁门,走进别墅院子,看到了满地堆积的尸体。尸体有男有女,有她家的佣人跟管家,也有佣人的两个孩子。
程清璇腿一软,看着满地残尸,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她突然疯了一样冲进别墅里,她的父亲,那个常年笑呵呵有些话唠的中年男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爸…”程清璇抖着嘴皮子呼唤了一声程锦年,那人,再也不能张口回她只言片语。“爸!”程清璇跪坐在血泊中,翻过程锦年的尸体,将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哭得压抑又痛苦。
突然,程锦年放在胸前的手掉了下来,一个漆黑色的瓶子,掉在地上。
那瓶子只有大手指大小,里面盛装着少许程清璇从不曾见过的液体。她抹掉泪花,将那瓶子握在手心,这才发现程锦年的手掌心里,写这一排小字:
身边有小人,提防。关键时刻,喝下它。
那排字是用黑色签字笔写的,最后的末尾,隐约还有一个叠加在一起的五角星形状,却被血液染得模糊。程清璇愣愣看着那个沾血的五角星,别人不知其意,她却时刻清晰记者。
叠加的五角星,代表着——
我爱你。
是他们一家三口用来联络感情的秘密符号。
压抑的抽噎,突然放大哭出声。“爸爸…”她俯在程锦年的脸上哭得不能自己,泪水与血水染在一起,模糊了程锦年的脸,灼痛了程清璇的心。
这是一场谋杀,得不到申诉,程清璇深知这一点。
她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在花园里抛了一个巨大的坑。程清璇将三个佣人以及他们的孩子合葬在一起,又在一旁替管家立了个墓碑,最后,她将程锦年埋在已故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那颗桂花树下。
“爸爸,等着,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她用小刀,在桂花树上刻下一个叠加五角星符号,这才迅速收拾了些东西,做了个简单的换装,逃离出这个家。
夜里下起了雨,惊雷阵阵,空气中多了湿度跟潮闷。
程清璇头上戴了顶帽子,身上穿着男士衬衫跟牛仔裤,坐在窗户口,望着楼下撑伞的行人。行人来去匆匆,每个脸上都有他们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屋檐滴下,蓦地,房门内传开一道敲门声。
程清璇扭过头,戒备的眼里有孤军奋战的勇气。
摸出一把刚从市面上买回来的大刀,程清璇轻手轻脚走到门后,刻意压低声音问:“是谁?”她的声音,粗听像是男音。外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
“清璇,是我,汪叔叔。”
男人的声音,偏中年,略低沉。是程清璇所熟悉的。听到这人的声音,程清璇一身戒备散去,整个人丢盔弃甲。她一把拽开门,扑进门外人的怀里。
“汪叔叔!我爸爸死了…”她手里还拽着那把大刀,银色的刀光,在夜里闪烁着危险光芒。汪昊穹拍了拍程清璇的脑袋,才说道:“我已经收到消息了,锦年这次是惹到了厉害人物,对方恐怕连你也不会放过。”
程清璇从他怀中起开,这才扔掉大刀,“汪叔叔,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爸爸吗?”狠毒到连家里佣人跟孩子都不放过,该是有多大仇多大冤。
“我隐约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种药跟炼药炉。”
药,炼药炉。
程清璇迷茫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汪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见程清璇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装的,汪昊穹眼里一闪而过有隐晦之色。
“我虽然在研究所工作,但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这也是以前无意间听他们说起过。”汪昊穹突然拉起她的手,一副很焦急的神情,“清璇,现在那些人正在到处找你,你快跟我走,我准备了船,载你偷渡出国。”
程清璇闻言,只是略微思索了两秒,便进屋提了东西,放心跟汪昊穹出了旅馆。
——
滂沱大雨夜,两人披着雨夜穿梭在城市街角。
终于,他们来到了海岸。
海水涨了潮,刚好将程清璇小腿裤管打湿。程清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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