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洗漱完毕躺下了。夜里梦魇丛生,心绪不宁。起来果然是顶着双熊猫眼,好在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学。
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先爬起来看了两篇实事要闻,又翻了翻朋友圈,居然刷到姜以致的动态。
很简短的一句话,配了张房屋被烟熏过一般的整体呈灰的照片:宿舍后面轰隆隆。
也不知他是哪来的信号和阿q精神,居然到这时候还有闲心发动态。
不过有这个苦中作乐的精神,大概还没有太大危险。只是宿舍后面就是战场,怎么想也不会太安全吧。
她无比迫切的想打电话给他,即便得到些嘲讽挖苦也无所谓。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难道自己送他的那把伞,真的是不祥预兆的开端?
许念心绪不宁的度过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比政治考试前还要关注战事新闻,每每看到伤亡人数这些就心惊胆战一回,在二模前夕总算得到中国留学生及华侨安全撤离的消息,才稍稍收了心。
二模考试头一天晚上,她在校门口被魏闵拦截住。
这家伙似乎有着某种越挫越勇的韧劲——当然这是说好听一些,说的不好听了,必然就是不识好歹。
他在被许念摔打了一顿以后居然攻势陡增,据说在她趟医院的那段时间里还曾找姜以致挑衅。这事许念是出院之后无意中才得知的,但当时大家都忙,她也瞬间把这事忽略了,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谣言。
艺考结束回来上课考试,跟在许念身后的干静十分茫然:“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心?”
许念也是一头雾水,眼看避是避不过了,总不好在校门口再揍他一顿,要是临毕业被记个过就不好了。
没想魏闵见了许念,也不似往日一半志在必得的讨厌嘴脸,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上前问:“我能和你说两句吗?”
许念总归是不怕他的,看他也不像有什么后招的样子,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干静本来要继续和许念同路,但见魏闵一副让她回避的样子,只好说:“那你们聊,我去公交车站等你。”便先行一步。
许念和魏闵找了学校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坐下,魏闵拿了个空的矿泉水瓶出来,那瓶子看上去有些旧了,上面的塑封膜也几近脱落。魏闵说:“这是你入学的时候给我的。”
许念完全不记得这么个东西。更是不解:农夫山泉???有点甜?
魏闵继续说:“我其实也是单亲家庭的小孩。”
这也没什么,现在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多啊,许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一茬。
“来一中报道的前几天,我父母离婚了,第一次来这里报道,天气很热,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这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了,所以来这里的学生都十分宝贵,我放眼看到的都是一双父母带着孩子其乐融融的景象,后来我找班级的时候正好遇到你也是一个人,向我问路。”
还有这么一段。
“一中规矩多事情也多,报道第一天就各种手续,下午就要新生做大扫除领新书,老师看我长得高,事事要我去做,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又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搬着书就晕在操场上。”
许念似乎有些想起来了,她报道那天也是一堆事,才买完水路过操场,一个搬着一堆书的男生就倒在她面前。她吓一大跳,又不方便拖着这么个男生去医务室,拍了他两下见他没什么反应,看了看毒烈的日头,认为他很可能是中暑,便把自己刚买的水给他强行灌了一点,没过多久这男生居然真的悠悠转醒,许念只当麻烦事解决,也没多想,转身便走,也没能记住这人张什么样。
没想到一瓶矿泉水致使她日后还多了这么多麻烦。
“我后来才知道你父母也离异了……”
这是就此把她引为知己?
“我看了上次我两的成绩,还差挺多的,也是我不争气,看来没法和你上一所学校了,咱们好聚好散,免得日后伤心。”
什么情况就好聚好散了?对于魏闵单方面终止二人毫无关系的关系这种行为,许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也算少了许多烦琐。
她手掌连连交错,站起来说道:“承蒙厚爱,江湖不见。”
连口水也没喝,说完一溜烟便跑走了。
她心中是懊悔的,为魏闵用词不当而有心怼回去,又怕多说了魏闵反悔,干脆假装潇洒反倒好些。
一路小跑着到了车站,干静果然还在等她,两人坐了公交车各自回去,照例是干静先她一站下车,去家附近的补习班复习,许念不是艺术生,文化课的基础比较扎实,这段时间姜以致不在,偶尔也还会去以前的补习班,但已是二模了,再去也没有必要,她觉得不如在家里把该做的作业先做了。至于复习……这次到了大考居然殊无心思。
回到家里,正遇上江阿姨站在玄关处换鞋。抬头见是她,便说:“今天可巧……”
许念没等江阿姨说完,便听书房里传来响动,问她:“江阿姨,是我妈妈回来了吗?”
江阿姨笑了笑说,不是,是姜老师他有东西忘在家里,回来拿的。”
“什么?”他竟已经回来了?
许念没等江阿姨说完,转身冲进了书房。江阿姨看她急促的模样,直道年轻人就是急躁,摇了摇头,带上门走了。
许念却犹豫着在门口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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