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耿峣,领兵熊熊出城而去,窦南筝立于城墙上,望着浩浩的兵马,竟是如同战场一般的场面。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走出半里开外后,耿峣似是回过头,隔着遥远的距离,与她一瞬间对视。
从前她和他任何人出征时,都不会为对方回头,因为这是不吉之兆。
隐约的,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昨天夜里,殿下的吩咐再一次响彻在脑海里。
——这窦笃的兵马,便暂且给你使用,如今你的兵力,少说也可与一位将军相媲,我要你带着这一队兵马,在窦宪抵达雒阳城之前,将其诛杀。
手伸进怀中,触摸着昨夜从窦笃冰冷的身体里取出的虎符,心中一闪而过窦南筝的脸。
不由得远远地,回过头遥望城楼之上的她一眼。
“终归,你是窦家人,而我,是耿家人。”他对着她,轻声地说道。
是那样远的距离啊。
回过头,策马而奔。
城门外走出数里远后,耿峣从怀中掏出一块尚且染着鲜血的虎符,伸出手,调整兵马前进的方向。
一旁的右将疑惑地上前问道:“不是要去接应大将军吗?应该是往正西南方走才是啊!”
“先往北十六里。”耿峣握紧了手中的虎符,说:“我们,还要汇合一队兵马。”
右将更加疑惑了:“副将大人哪里还有可调遣的兵马?”
“有啊,昨日夜里多出来的。”耿峣眼眸里迸射出冰冷的光,“窦笃,窦家的兵马。”
☆、第七十九章。山雨欲来
没过多久,千乘王兵马阜盛回京。然而在刘肇与之会合欲商讨对策之前,他郑重地将窦归荑托付到了行夜手中,嘱咐他一定要将窦归荑平安送回雒阳。
因为千乘王素来最恨窦家人,若是让窦归荑落入他的手中,指不定他要利用她做出什么事来。
故会合商议对策之事,还是刘肇自己一人去为好。
而负伤的君骘,自是半步也不肯离开,跟着归荑而去,同行夜两人面面相觑。
“这样放他和那千乘王会合,你确信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君骘懒懒地问。
“不会。”
“你当真就从未怀疑过吗?他会背叛的话,说不定立下便同那千乘王串通好去杀你的伯父哦。”他斜睨她。
“我相信他不会那样。”
君骘的脚步蓦然停下。
归荑往前走了许多步才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回过头:“你不回雒阳城吗?我想要早些回去,指不定还能好好劝劝我那三位伯父,其实我的伯父也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好好和他们说的话,一定能……”
“你知道吗?那个人,是帝王。”君骘语气陡然肃穆起来。
“那又如何?”窦归荑眉头缓缓蹙起,“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表皇兄。”
“你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他沉声道,“就应当明白,他不是你该信的人。”
“那么,谁该去相信呢?是满腹谎言的你,还是我那些意图造反的伯父们?亦或者说,这雒阳城里的任何一个人?”窦归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说,“所谓的相信,便是仅凭心的一种感觉,并没有该或不该。如果说是被外力所压制住违心的那一种认可,那个应当是被说服,而不是相信。”
君骘僵了一下,忽然讷然又问:“那我呢,你相信我吗?”
归荑仿佛被问倒了,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
然后才煞有介事地说:“我相信你这个人,但是你说出来的话,得依情况而定。”
他嗤笑一声,似是毫不在意地别开眼。然而陡然,似是听到什么声音。行夜也明显发觉不对劲,便伸出手扣着窦归荑,一跃而上。
君骘也跳上了密叶之中,俯瞰着地面。
行夜示意窦归荑放缓呼吸,不要太紧张以免发出声音。
然而后来,她发觉一切都是多余的,因为到来的是浩浩荡荡一大片的人马。即便她发出了什么声音,在如此浩大的声势里也只是一粟之于沧海。
窦归荑眼尖地发现,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亲姐夫,耿峣。
等了许久,那一大批人马才气势汹汹走过去。
“是耿家的人。看来,是要同窦宪会合。若是窦宪和耿家部分兵马会合,只怕单单一个千乘王是无力抵抗的。还得期望陛下能平安回到雒阳城去……”行夜给窦归荑解释着如今的现状。
“如果表皇兄落入了伯父手中会怎么样?”窦归荑心中有几分猜测,却还是试探着问出口。
行夜瞥了她一眼,然后才说:“会死。”
她蓦然一阵心慌。
“我要去找伯父。”行夜把归荑带下来后,归荑有些慌张地说,“我要去找皇姑母,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行夜瞥了一眼窦归荑,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君骘。
他记得,眼前这个少年,是邓家的孩子。
“如果陛下真的落入大将军手里,以大将军的手腕,后果自是不堪设想。此时若是谁能够接助陛下,想来,日后陛下真正掌权之时,必不会亏待旧日功臣。”行夜语气平缓,却一直用余光瞥着君骘。
“谁……还有谁能够襄助表皇兄?”窦归荑着急地问道,“我去求他,我一定会努力说服他!”
“如今朝中中立的,便只剩下阴邓两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邓家的长子。”行夜眸色里精光一闪,“你父亲死后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吗?你是否从他那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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