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也想听听,这种时候林若到底想说些什么。
林博远从容谢了恩,站起身来,退到一侧才转身,面对站在殿内的一众大臣,朗声道:“下官叔侄二人想问诸位大人,各位大人意欲诛杀林若,为的是私怨,还是国法?”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他们根本不屑回答,也无需回答。
见无人接话,林博远神色不变,继续道:“若是诸位是为了私怨,要杀了阿若给裴大人出气,下官无话可说。但我林氏虽仅余二人,身单力薄,却也不会引颈就戮,唯有回府坐等强人杀手上门,以死相拼!”
此言一出,便有好几人想要开口叱骂,但看看周围人的模样,又强自按捺下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诸位是为国法,下官便在此地,阿若也静候家中,无论是要抓要审,我叔侄二人无不遵从。”
闻言李渊微微皱眉,其余官员也露出异色,面面相觑:这位林大人,今儿是来干嘛来了?投案?
却见林博远说完神色一肃,剑眉一扬,声音一提,又断然道:“只请诸位大人再勿要这般,以彰国法之名,行泄私愤之事,置国家律法于不顾,陷陛下于不义!”
不要脸!这厮也太不要脸了!
众人听的瞠目结舌:臭不要脸的居然一腔正气的和他们说什么国家律法?真正挑衅国家律法的,不正是他家的宝贝侄儿吗?
“林博远!”李神通大怒,逼近一步喝道:“你说我们是以彰国法之名,行泄私愤之事?林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朝廷重臣,我们请求陛下将他法办怎么就成了私愤?”
李神通乃是李家除李世民之外战功最为显赫之人,一身南征北战中练就出来的气势极为惊人,这一发怒,换了胆小之人早已两腿战战,但林博远却恍如未觉,直视李神通双眸,道:“敢问郑国公,您是在刑部任职呢,还是受命侦破此案?如今案发方才半日,刑部尚在勘察,陛下也无定论,郑国公便豁然c-h-a手,要求捉拿郑国公大人您指定的‘凶手’……郑国公此举,不是为了私愤,难道是认定了刑部和陛下要徇私枉法,所以出于为国的一片公心,提前制止不成?”
李神通会带兵打仗,嘴皮子却不怎么利落,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便有一人接口道:“林大人这话说的也太强词夺理了吧?这案子谁是凶手一目了然,我等出于义愤,请陛下下令惩戒凶手,有何不妥?”
林博远道:“到底谁是凶手,你我说了却不算!”
转向刑部尚书窦承济,拱手道:“窦大人,您是刑部尚书,如今诸位大人都称知道谁是凶手,您知道吗?”
窦承济脸色一僵,嘴唇动了下,最后一扭头,硬邦邦道:“不知!”
他也清楚这“不知”二字一出口,等于将这殿上的人得罪了干净,可他更不敢说出“林若是凶手”的话,这话一出,以这位林大人的嘴皮子,不把他说成昏官庸官才怪,搞不好还成了当面欺君——毕竟现在所谓的证据,都和杀人没有直接关系,给一般人定罪是足够了,可是对林若……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好让他得意这一次了!
果然林博远满意一笑,对李神通等人道:“诸位大人,连刑部尚书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各位又……”
“陛下!”窦承济忙打断他,道:“裴大人之案虽不能确定林若是凶手,但他的确最有嫌疑,请陛下下旨,允臣将他带入刑部审讯。”
可不敢让这张嘴再说下去。
李渊一语不发听着他们争论,此刻窦承济再次请旨,他脸色一沉,依旧没有说话。
窦承济正要再接再厉,却见林博远噗通一声在他身侧跪下,道:“陛下,尚书大人既说阿若有嫌疑,要押入大牢审讯,臣不敢有丝毫怨言。唯求陛下开恩,可怜阿若年幼体弱,用刑时有些分寸,莫要让他在结案之前,就屈死在大牢中,可怜他才十六岁……”
说着便已经哽咽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道:“阿若命苦,半个月前,就因为身边的书童说了一句‘你就不怕七窍流血而死吗’,便被抓入大理寺折磨的生不如死,小书更是被酷刑……好容易陛下开恩,捡回来一条小命,如今才不过半月却又因为一句‘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又要……”
“杀人不过头点地,”林博远转向窦承济等人,愤然道:“你们若容不得阿若活着,让人来杀就是了,为何非要借国法之名行事?我林家一家老小性命是小,朝廷律法尊严是大!你们这样一次次秉国器而私用,举律法为屠刀,抓人定罪宛若儿戏,你们就不怕让百姓寒……”
“胡说八道!”李神通怒道:“这次的事和上次岂可同日而语?上……”
他猛地警觉,看一眼神色变得很不自然的李渊,硬生生将话音一转,道:“裴大人一案证据确凿,你还要强词夺理!若他不是凶手,他为何会送麻绳为程仪,为何会在裴大人遇害的地方祭奠他那个书童?”
林博远神色不变,淡淡道:“总不会是为了杀人吧?”
“你!”
林博远道:“一截麻绳、一杯酒、三炷香、还有一句话……于杀人何益?阿若做这些,难道就是为了告诉诸位,裴大人是我林若杀的不成?他是傻了疯了,还是不想活了?”
李神通冷哼道:“那是他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林博远惨笑一声,道:“下官一个从四品的小官,阿若更是布衣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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