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活多少年都是死的。”
许海潮立马皱起眉:“怎么能这样想?”
厉安吉安静的看他的眼睛,说:“如果换作我是路祥,我的男人死在战场,我的体检报告得了海尔默兹,我不一定会比她坚强,因为在我最需要安慰照顾和陪伴的时候,我成了全世界最孤独的人,这种孤独是世界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不能体会的,跟绝望别无二致。”
许海潮张张嘴,却发现无法发声。厉安吉的话直白又讽刺,难听却易懂,他抬起手烦躁的掻头,全身上下都是淤积的怒气。
他不能理解,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最大宽容,为什么还有人拒绝接受?
厉安吉拍拍他的肩膀:“行了,造化这种事没人能说的准……走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
厉安吉深深地看着两眼许海潮,眼里无限眷恋,她此刻十分痛恨自己的坦荡,如果她能够撒个娇或者取个闹,许海潮是不是能够不走,并留下呢?
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她就狠狠把它掐死了。
许海潮是谁,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
厉安吉笑了笑,准备走了,可许海潮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吉……”许海潮眼色深沉,仔细看还有一股她从来不敢肯定的温柔与愧疚,厉安吉忍住眼泪骂他:“搞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
许海潮抬手摸安吉的脑袋,低声说:“照顾好自己,我把路祥的事儿做完,就来这找你。”
“……来找我?”厉安吉双眼一跳:“你――你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许海潮平静的笑着,仿佛接下来的这些话并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那次反恐,有颗子弹直接打穿了我的手臂,韧带重度受损,已经拿不起枪了。我不想在部队里成为废人,退伍了。”
他笑着抚摸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无法反应的安吉的头发,用一种隐隐有些委屈味道的语气跟她说:“安吉,我现在是一个无业游民了,等我回来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他眼神期盼,竟学着孩子般撒起娇来,厉安吉一时不知该苦该笑,她死死地反手拽着许海潮,嘴唇被牙齿咬的泛白,她怒气冲冲又心疼不已的冲眼前这男人大吼,可吼着吼着失声了,喉咙热起来,接着就泪流满面。
许海潮温柔的看着她,他想伸开手拥抱她,可是他没有,他得给她时间,让她原谅。
他们两手握着,像左右两边交汇的时空,时间扑着翅膀刮过来,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曾经所有的错都变得不再重要,他们彼此原谅,以后还将彼此扶持,到老到死。
许海潮回到海狸的病房,护士已经被吵得焦头烂额,他神色一禀,听见海狸的声音就冲进门去。
“为什么不给我吃饭?!”
海狸坐在病床上瞪目,许海潮一头雾水,他走到护士身边:“怎么了?”
年轻的小护士双眼通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病人开始已经吃过饭了,后来过了二十几分钟,你出去了,她又按铃说要吃饭,我就以为她没吃饱,给她又买了一份饭来,结果现在她又喊饿了。她有胃病啊,吃的太多胃里积食了就麻烦了!”
许海潮有些愕然:“我走之前不是已经给她买过饭了吗?”
小护士急得要哭:“不知道,她确实吃过了,垃圾都是我帮她收的,可是你现在告诉她她吃过饭了不能再吃她不相信,就像失忆了一样!”
失忆。
这无意的两个字,像突如其来的闪电,敲醒了许海潮一片混沌的脑子。
☆、厉安吉
车站内人头攒动,煎饼果子的香味儿穿过来往行人的身体飘进售票厅,售票员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呲呲啦啦的传出来,许海潮逼不得已,拿出退役军人的证书挤到了最前面。
厉安吉拉着海狸站在一边等着。
海狸看着一窝蜂拥挤的人群,好奇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放寒假还早啊。”
厉安吉说:“元旦了,都想回家过个团圆。”
“哦……是。”海狸偏过头,鼻头冻的红红的。她哈出一口气,低声说:“我都忘了。”
厉安吉好像意识到什么,她张了张嘴,可好久都说不出话,她有些尴尬,于是偏过了头。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她们背对背站着,显得生疏无比。
一直到海狸问:“你是许海潮的老婆吗?”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正对上海狸乌亮乌亮的眼睛,不过,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呢?额,可能将来是?厉安吉有些讪讪,很诚实的不出声。
海狸勾起唇角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他钱包里都放着你的照片。那你得喊我一声嫂子。”
“……嫂子?”
“对啊,许海潮是沈茫的兄弟,我是他嫂子,也就是你嫂子。”
厉安吉脸红的不行,又说不出话了,这回是激动的。
海狸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与厉安吉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社交这东西真是妙趣横生。
她看着眼前流水一样的、模样姿势各异的人们,有人奔波,有人牵手,有人打闹,有人在热闹里更加张扬,有人在热闹里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她忽然想起什么。
“你喜欢军人吗。”海狸看着混在人堆里摇摆的许海潮,忽然问。
厉安吉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到:“喜欢。”
“他们没时间陪你逛街没时间陪你吃饭甚至可能在遇到危险时必须把你放在一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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