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金发青年:“至于威姆顿军港那边,第二师团出此变故,我会让克里斯多军长亲自前去整顿,现在德默克中将抱病在身,你和安瑟斯两位舰队指挥官只要配合便是了。”
她的语义含糊,并没有今后第二师团的人事调整作出明确的指示,当然以亚伯特目前的阶级,尽管好奇,但也不是他所能随意询问的范畴。
于是他只点了点头:“是。”
习习的晚风吹来,他的金发微微拂动,浸没在嫣红的余晖之中,分外显得奢华高贵,蓝黑两色双瞳,如同湖水,波澜不惊。
柯依达却是回过头来,看他低垂着眼恭敬肃然的样子,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眉。
“亚伯特上校。”
“你这次以身犯险,及时出手,如果武勋记档的话,应该可以晋升少将了吧。”
听她这样突兀的提起,亚伯特有微微的讶异,却是肃然地低下头去:“这是下官身为军人的本分,不敢居功。”
“军人的本分么。”柯依达默念了一声,含义不明,自嘲地笑了声,“是个很好的理由。”
传闻中倨傲自负的亚伯特上校,看上去并不像是只为了冠冕堂皇的军事理想而盲目热血的冲动青年,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就是不怕死还是太过自信?
柯依达弯了弯嘴角,想要问什么,终究还是放弃了。
“德默克中将抱病已久。”沉吟了许久,她确实不经意地转了话题,“克里斯多军长曾经向我推荐你和安瑟斯作为第二师团统领的后备人选。”
“公主?”
这金发的年轻人脸上终于浮现出动容的表情来,一时间他无法判断,这位人称“修罗姬”的冷面公主在此时提起这样的话题意味着什么。
“安瑟斯是我一手带大,他的才能与性情我再了解不过。”柯依达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只管淡淡道来,“可是亚伯特上校,我翻阅过你的履历,一路立下的武勋确实无可挑剔,可是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吗?”
年轻的上校微微耸了一下肩,然后听她一字一句地道来:“胆大妄为,太过自负!”
“以少制多,出奇制胜,这是德默克中将对你的评价。可你在军校的时候,也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奇策之所以为奇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投机取巧。”
奇策之所以为奇策,在很大程度上是包含了许多投机取巧的成分在内的,取得胜利的前提永远只能是雄厚的战力积累和战略上的高瞻远瞩,所谓战术充其量只能在战略上失去主动的情况作必要的弥补。
亚伯特依稀地记得,《帝国名将著名语录》之中确实存在这样的一句话,而出处似乎正是某位英年早逝的帝国军名将。
“你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横扫冰原,马踏西陲,肆意妄为而无所畏惧,可是你要记得再精明的赌徒,也要为自己的决定而付出代价的。”她看着他,容颜精致淡漠,说到这里却是停顿了一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哀伤,并不明显,让人以为是错觉,“你可能会失去的,或许是你的生命,或许是比生命还要贵重的东西。”
“公主?”亚伯特有微微的愕然,眼前的女子似乎生来便有清隽冷酷的气息,让人想见她年轻时叱咤风云的样子,只是此刻似乎敛尽了锋芒与冷意,整个人出奇的静谧,气息柔和,却有淡淡的悲伤。
他看她所凝望的方向,正是柯利亚回廊所在的山峦。
“年轻人。”柯依达叹息了一声,“太过自信,未必是件好事,身为军队的指挥官,冲动冒险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她终于将目光收回,在他的身上逗留了片刻,算是结束了这场微妙的谈话,抽身走向城墙的阶梯。
不经意间,似乎说的有些多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暗暗讶异,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眼前这金银妖瞳的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锐意纵横的年纪,对于他们而言,前人所经历过的腥风血雨和生离死别只是军校教科书上冰冷的文字和战术分析,远不足以作为惨痛的教训让人铭记在心,已有所指的话语,这年轻人能够领悟多少?
她这样想着,脚下却是一个趔趄,回过神时,身后的年轻上校已经一个箭步赶上,扶住她的臂膀,抬头便是蓝黑异色的双瞳,以及灿如朝阳的金色碎发,近在咫尺,脸部的轮廓在暮色的掩映下,褪去了几分平日的硬冷,一时之间她没有说话。
她失散了多年的儿子,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
她想伸手去拥抱他,却只能定定立在那里,看他酷肖其父的脸庞,说不出一句话来。
亚伯特法透纳有微微的愕然,这女子眼底的神情,像是穿越了时光透过他看另外的人,却又不像,虽然只是一瞬,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迷离,仿佛充斥着诸多复杂的情感,似悲似喜,抑或宠溺与温馨。
即便是在那个曾经被他称为母亲的女人,也不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
他几乎便要沉溺在这目光之中。
“公主?”
再次唤她时,柯依达已经回过神来,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扶我下去吧。”
金银妖瞳的青年愣了一下,淡淡地垂下眼睑:“是。”
然后扶着她的手臂一步步走下城楼的石阶,斜阳跌入地平线下,暮色渐次降临,淡白的天光流水般泻下,将彼此的倒影缓缓拉长。
次日,柯依达一行终于结束此次的西北之行,启程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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