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慢慢的伸了过来,直奔张阿大的脖子。
眼见着那长长的手指就要掐到自己脖子上边来,张阿大唬得全身筛糠一般抖了个不停:“十八爷,你真不是阿大害死的,阿大只是个长随,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你?只不过是听了我们四爷吩咐,去买了几包神仙粉回来罢了。”
一阵风刮了过来,路边的大树不住的摇晃着身子,上边的雪花末子慢慢的抖落下来,一个长长的影子出现在雪地上,衣裳不住的在飞舞着,那影子也跟着不住的晃动,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张阿大麻了半边身子,哪里敢抬头再看?就听耳边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如诉如泣:“你的主子还杀了我,可他阳气重,我现在找不了他,只能来找你了……”
“夫人,夫人……”张阿大听着那声音,魂飞魄散,抬起头来一望,就见郑夫人站在不远处,整个人浮在空中一般,长长的群裳拖到地上,少说也有好几尺。“夫人,你的死与我实在无关……其实我们家爷那日也只是想进内室找那借据,若夫人装着睡着了,也便没事了。”
郑夫人呵呵一笑,尖细的声音如泣如诉:“那你说我的死是怪自己了?”
那张阿大唬得一个人全瘫软在了雪地上,不住哀求道:“夫人,不管怎么说,你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干系,求你去找我们家四爷罢,小的只是听命于人。”
“什么叫听命于人?难道你便没有一点是非曲直?”郑夫人忽然暴怒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杀气腾腾:“你不用再狡辩,我给两条路让你自己选,第一条便是明日去荥阳知府衙门自首,将那郑信隆所作所为供了出来,第二条路便是……”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如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般:“你跟我们去地府见阎王爷!”
说话间,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扼住了张阿大的脖子,他闭着眼睛狂叫了起来:“我明日去荥阳知府衙门,十八爷,夫人,你们就放过小人罢!”嘶喊间,一股热流从他的双腿间滴滴答答的留了出来,腾腾的冒起了一股淡淡的白烟。
“哼,竟然还吓得尿了裤子。”郑信诚将手放了下来:“我今晚暂且饶过你,你若是爽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转脸朝着郑夫人招呼了一声:“老婆子,咱们先回地府去,明日看看他究竟去还是不去。”
郑夫人的脸上一阵扭曲,露出古怪的神色来,就听她咬着牙道:“老头子,听你的。”
就见郑信诚身子飘了起来,飘到郑夫人身边,伸手带住她的腰,转瞬间两人便不见了踪影,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张阿大抖抖索索的爬了起来,醉意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小心翼翼的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到处是一片寂静,什么声息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挠了挠脑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莫非我是在做梦?”这话刚说完,树林里边传出了桀桀怪叫,扑啦啦的一声响,树枝上落下飘飘的积雪,一只夜枭扑扇着翅膀带了些雪花末子从树梢飞起,直直的往夜空里扑了去。
夜枭叫处有人亡,张阿大站在那里,两条腿就如灌了铅一般,好半天都提不起来,一颗心颤颤的落不了底。好半日他才狂叫了一声,拔腿便往自己家里跑了去。
“他走了。”树林里传出轻微的说话声,杨之恒伸出手来将脸上的一层薄薄的面粉皮儿撕了下来,拿到手里头看了看:“这层皮也能将他骗过去,真是喝酒喝多了。”
郑香盈坐在雪地里,费力的将自己脚下的一双木拐拆下来,一边笑着回答:“他本就心虚,今日月光又不亮,还喝醉了酒,即便只有三四分像,瞧着也和真人来了一样。”她得意的举起那一对拐杖在杨之恒面前晃了晃:“你会轻功我会踩高跷,他怎么样也想不烂为何雪地上没有脚印。”
杨之恒瞧了一眼郑香盈,见她笑得十分得意,不免取笑道:“可我瞧着你站在那里颤颤巍巍的,若不是扶着树,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郑香盈脸上一红,跺了跺脚:“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有摔在地上,也将那张阿大骗了过去。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郑香盈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望向杨之恒:“怎么你忽然将词给改了?方才你不该喊我夫人的?怎么变成了老婆子?若是那张阿大是我们家的下人肯定就会知道是旁人假扮的,我父亲从来都只喊我母亲为夫人。”
“我觉得老婆子显得更亲热些。”杨之恒挠了挠脑袋:“你喊我老头子,我听了觉得很是舒服,巴不得你多喊我几声呢。”他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今晚我的戏演得好,你该好好嘉奖我,多喊几声老头子听听?”
“才不喊,难听死了。”郑香盈低头将双拐收了起来,用力拍了拍上边的雪迹,正想往树林外边走,却被杨之恒一把拉住:“那你喊几句之恒听听,这两个字是不是很好听,比那老头子三个字又好听多了。”
“自恋。”郑香盈白了他一眼,正准备拔足往外边走,忽然觉得自己就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转脸一看,杨之恒拦腰抱住她,带她跃到了大树上头,树上的积雪纷纷掉落,有些落到了衣领里边,凉得惊人。
“香盈,你且到这里等等,我跟去张阿大家里吓唬吓唬他。”杨之恒将郑香盈安置在了树上,伸出手将她肩膀上的雪花拍了去,一边嘟嘟囔囔道:“瞧着我这般尽心尽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喊我几声。”
郑香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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