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果然,他停顿片刻,转换了话题:“sh还不知道我在h城。对他来说,我也许不是个他敬爱的好父亲,孩子们常常不理解父母对他们的爱,这特别让我痛心。我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他的幸福。”
她早已大致猜到这次见面的目的,不说话,静静等他继续。他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端端正正放在西餐桌的中央,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们陈家对你有亏欠,特别希望你能谅解。”
如此老套的剧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接下去就是诱之以利。她不动,对面的人等了片刻,催促说:“不打算打开看一看?”
她抬眼直视他:“不打算。”
他微微一笑,并不以为忤,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端端正正地放在白色信封的旁边:“我听说你刚刚辞去工作,不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我个人多少还有一些人脉和影响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不管是移民留学,或者是想做些别的什么,任何时候都可以提出来。”
言尽于此,房间里安静下来。头顶上的大吊灯亮如白昼,耀眼灼人。她的眼前并排放着两样东西,一只雪白的信封,一张巴掌大的名片。陈致之安静坐在对面,双掌相交,给她考虑的时间。她从心底冷笑一声,抬眼回答:“我什么也不需要,也不打算出卖我的原谅。如果你还有丁点感觉内疚,祝你内疚一辈子。”
“不过,”她站起身来,从桌上选了那只信封,“钱,我收下了。我相信我能为它们找到更好的用途。”他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她在转身前告诉他:“至于你担心的事,你放心,什么也不会发生。”
从餐厅出来,外面是沉沉黑夜。这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她顺着石阶往山下走,连路灯也没有。一阵风来,山上寒意袭人。她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夜晚里抱紧双臂,给自己温暖,对自己说,鲁颂颂,很好,你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泡泡”,“卷宝子”,“aveeno”,“悻悻”和“flss”的营养液。
☆、分手信(3)
离别的道路遥远而漫长。
纪录片的摄制组来自英国,拍摄一套介绍古代世界商路的片子,在中国境内兵分两路,分别拍摄丝绸之路的南北两线,颂颂跟的那个组负责南线的茶马古道。
剧组的工作是师兄徐良介绍的,基本就是打打杂,帮忙给工作人员做做翻译。她和剧组在成都集合,坐车到雅安,预计通过川藏公路入藏,途径康定,昌都,林芝,拉萨,翻越深山峡谷,最后进入尼泊尔境内。
据说坐车入藏要比直接飞去拉萨来得容易些,从海拔低的地方慢慢向海拔高的地方出发,身体比较容易适应。她在包里塞满红景天,可惜路上买不到伏特加,每天只能喝青稞酒和二锅头。
路上的手机信号也时好时坏,她抓紧一切时间在空间里写日志:
“剧组是个英汉藏的混合部队,导演和制片是兄弟二人组,据说得过不少奖,是业界知名人物,轻易不和我们这些小喽啰厮混。和我最熟的是藏族小伙子索朗,我们是为助理摄影师抱器材的难兄难弟。”
“今天在快到昌都的小镇停留,这里的人世代以贩茶为生,路途遥远艰险,常常有人在途中丧生。我们采访了一对夫妇。说是一对,其实是三个,这里还保留兄弟同娶一个女人的风俗,一个丈夫冒生命危险翻越崇山峻岭去运货的时候,另一个要留守在家里保护家人的安全。女主人二十九岁,有藏族姑娘惯有的健康肤色,黑里透红,为养育两个娃和操持家务忙里忙外。她不会说汉语,所以需要索朗把藏语译成汉语,再由我用英文二传给主持人。主持人问,有两个丈夫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吵架?女主人低头羞红了脸,说: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男人,家人很和睦,我每天都为他们向神明祈福。感谢神明,让他们至今还健康地活着。”
他们到一个偏远山村里停留,导演听说有骡马商队正要出发去云南边境的梅兹,当机立断改变行程,打算跟着商队一起出发。这一路极其艰险,很多地方是不通汽车的羊肠小道,摄像机帐篷全靠骡马,骡马不够用就靠人力。她在日志里写:
“十月份是运货的最佳时节,过了雨季,也没有融雪。商队的成员都是藏族,在乱石堆里搭个灶,就可以煮上酥油茶,加上腌肉和大麦面,就是热气腾腾的一顿饭。索朗的胃口太大,吃光了我的方便面,害我喝酥油茶喝到想吐。最难熬的还有漫长寒夜。商队的成员都和货物睡在一起,身上盖一床毛毯和一块塑料布。索朗帮我搭了个简易帐篷,其实就是两根木棍支着一块破布,不过在这里真真算得上豪宅。”
道路艰险,她常常累得手指头都不想抬一下,到后来日志也只写短短的几行:
“眼前是看也看不尽的山,路上很冷。躺在帐篷里,忽然十分想念家里的热被窝,还有那一个下雨的晚上。”
半个月之后,回昌都的路上,她写道:“再过几天就到昌都了,终于又可以睡上床,洗上澡了,如果能喝上黑樱桃伏特加,人生就圆满了。”
回到昌都,他们果然喝上了黑樱桃伏特加。不知是谁,快递了成箱成箱的食品给剧组,方便面,干蔬菜,速溶咖啡,两大箱樱桃味的可乐,一打黑樱桃伏特加,甚至还有几瓶咳嗽糖浆。送东西的人没有留名,剧组成员纷纷猜测是不是哪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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