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宫。” 他的手指勾住魏七的一缕发尾,垂眸缠绕着把玩。
“ 你要出宫。”
魏七哆嗦着点头。
皇帝一面扯住他的发,一面掐住魏七的脸抬高。
他的手掌下移,缓缓移至魏七的脖颈处,贴在上头,渐渐收拢。
“ 朕最后再问一回,你要出宫。”
掌上施力,仿佛下一瞬若听到了不满意的回答便要掐死他。
魏七颤抖不停,身躯中最为脆弱的部位被人掐住的感觉不好受。
他只能妥协了。
于是终于缓缓摇头,抬眼瞧着皇帝,目光又是恐惧又露出哀求。
后者嗤笑,将他松开。
出宫,还是头一回有奴才敢对朕说要出宫。
呵,奴才想出紫禁城,无非就是两种。
要么是尸体或是病体扔出去埋了,要么是年岁大了,皇恩浩荡赐金银令其安享晚年。
这东西哪样都不沾不上边竟敢妄想出宫。
笑话,朕已这般低声下气了他还要离开,真是不识好歹。
若非见人还病着,真得好好罚上一罚,纵地他胆子越发大。
“ 不该想的不要想,老实养着。” 皇帝拍拍魏七的脸,拂袖转身。
然而又一次被后者扯住了衣摆。
魏七的手指紧握,想借着力气坐起,磨磨蹭蹭起不来。
皇帝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人跩起,动作稍有些粗鲁不似方才亲吻时的温热。
魏七喘了一会子,抬眼仰视他。自皇帝的角度来看显得尤其无辜又可怜。
魏七一字一句地说:“ 不……想……死……”
前者皱眉,怒斥道:“ 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的规矩都白学了么?”动不动就将死字挂嘴边,不嫌晦气。
魏七啪嗒落下一滴眼泪,他深吸口气想憋回去,谁知反而呛着了自个儿。
他的嗓子本就伤着了,话都说得艰难,怎能经得住咳嗽,于是越咳越哑。
皇帝实在是不耐烦了,可见他这样虚弱又狠不下心弃之不顾。
安喜默默地奉上温热的甘草茶,就这般捧着立在原处不动。
小千子心疼魏七,急忙忙要去端,谁知一只大掌先他一步将茶端走了。
皇帝又在榻边坐下,揽了魏七的背将手中的茶盏凑近他唇边,倾斜着往里头灌。
天子哪里伺候过人,这番动作做得别扭不说还险些又将魏七呛住。
茶水沿人的唇角一路滑至脖颈,掩入胸前,打s-hi了一小片xiè_yī衣襟。
皇帝又忙收势,这回轻柔倒是许多了。
魏七喝了几口甘草茶渐渐舒缓过来。
皇帝见他模样狼狈将手臂向外一伸,安喜递上一方锦帕。
前者接了,草草将魏七面上的水渍擦干。
他做这些时始终微皱着眉头,魏七不敢再惹恼他,即便心中有气也只好忍下。
皇帝擦完,将巾子往安喜怀里一扔,他盯着魏七,长长地叹息一声。
“ 你就不能安生些。”
魏七默不作声。
皇帝头一回发现原来这世上竟还有比国事还要烦人的麻烦。
“ 你不会就这般没了,安心养好身子,今后的日子还长。” 说完起身离去。
魏七怔怔地盯住皇帝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茫然。
自己该何去何从。
天子金口玉言的话原来竟说忘便忘么。
真累啊……
魏七埋头将自己藏入锦被中,他现下是这样的虚弱,再也没有心力如一年前那般与皇权抗争了。
第83章 无微不至
皇帝已五六日未幸后宫, 敬妃奉老祖宗之令委婉来劝,前者淡声应下。
及至晚间,安喜呈绿头牌,皇帝揉着眉心轻叹,眼睛盯在折子上,望都未往那头望上一眼,随意道:“ 左数起第二个。”
“ 嗻, 奴才这便去安排。”
原来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尤其当他有了牵挂与软肋。
皇帝在太皇太后跟前立誓,绝不会因魏七成为昏君, 是以虽他已然十分疲累也不得不提神应付后宫一众嫔妾。
若皇城为牢笼,囚住的便不仅是地位低贱的奴才,也囚禁了帝王。
左数第二位是个不怎么受宠的贵人,皇帝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她, 佳人叫什么名儿,年芳又几何。
他瞧着身下女子的唇, 想着: 嘴生得不错,同魏七的有几分相象。
两三盏茶的功夫光盯着人嘴唇了,弄得那位份不大高的贵人战战兢兢,总觉着圣上要亲自个儿。
安歇前皇帝心里叹息, 他近来叹气太多,也是身心俱疲。
他想: 朕怕是被那狗东西折腾得魔怔了。
狗东西魏七此时躺在同一宫殿的东侧殿榻上睡得很是安稳。
这几日尽是名贵补药,j-i,ng细膳食地养着,又不用当差, 他好得倒是很快。
唯一不如意的,便是嗓子那处受的损伤。虽已能开口说话了,可仍是哑得很。再不复从前少年人的清越,反倒更偏向于青年的低稳了。
半月来皇帝每日都要至东偏殿瞧他一回。当着众多奴才的面,两人也并不如何说话。
这日皇帝下了朝来时,正碰上魏七用早膳。今日的药膳是猪脾粥并几碟寡淡的青菜,另有养胃的山药糕一碟。
东西方一呈上来魏七便微皱起了眉头,等端到跟前他更是觉着恶心。
猪肚猪脾这种东西他一向都不喜,因嫌气味重,幼时便不肯吃。
他歪在床头恹恹地持银勺舀了一点子粥,又瞥瞥坐在不远处的罗汉床上看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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