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定定心神,合上门往院子里走去,竹影中勉强能分辨出啾啾小鱼身影拥靠着熟睡在一起,然而,没等他走出两步,身后院门突然迟疑的响了响,咚咚,轻轻的两声。
难得平日里一直院门大开,偶然关一回,才关上就有人在他身后敲门了,这一回千真万确,咚咚,咚咚在他耳边回想着,不是错觉了,仿佛要将这如梦似幻无法着陆的夜晚轻轻敲碎。
是傅光么,是他吧,发现留钰过来找他却没有回去,是的,刚才留钰这么难过怎么可能重新回到庆生会上,强颜欢笑实在不是他的作风……霜白想了想,望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大月亮,转身上前两步轻轻拨开门栓,门轻轻的推开,现出占据了大半大门黑暗中的身影以及齐目的胸膛,抬头认出了陷在y-in影中的那张熟悉的脸!
霜白脑袋迅速缩回去,人却不退反进,瞪着那人,手扶门框堵在门口,你来干什么,他眯着眼睛望着他。
月夜下的青年一怔,泛着银辉的双眼注视着他,笑了笑,又喝酒了,怎么现在不让我进去了。
霜白却扶稳门框,警惕注视着他,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我一喝酒你就来——他气冲冲想要质问,临时想到什么,心神一定转开话题,有事赶紧说,没事快走,我一点也不欢迎你,还有,他气哼哼看着他,说出的话带着几分鲜血淋漓的畅快——“那天的事情留钰已经知道了,我不怕你了跟你说!”
留钰,他你朋友?这又跟他什么关系,你干嘛要怕我,那双泛着淡淡银辉的眼眸隐在夜幕中,温柔注视着少年,让霜白无端端觉得有些气短,但他扶稳门框,抬头喊道:“留钰留钰他——”他喜欢你你不知道?想想他终于没有说出口,或许担心百般曲折后对方醒悟过来还要跟他抢留钰,虽然眼下看来,两个单身狗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留钰留钰他跟你什么关系!你怎么还不走……”霜白心虚的嚷着。
就这么不待见我了,我好像不久前才在遇龙森林救过你吧,那人低下头摸着下巴苦笑道,月光下一双银眸却不曾间断注视着他,微哑厚实的嗓音在黑暗中传响着,那人身影在月光竹影下显得英俊挺拔,说出的话语也温柔得异常:“我们这样互不搭理还要多久,你打算生气到什么时候……”
什么生气,我可没有生气,他脸皮一烫,忍不住摇头否定,喂,我们很熟么,零零总总大概也就见过几次面吧(互不吭声一起送了大半个月的药汤?)说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我们什么关系……霜白嚷着嚷着脑子一僵,声音顿时弱了,他却依然将话挤了完全:“这……这只不过是不小心喝醉了酒睡了一觉……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了,这纯粹是青年人的□□作祟,我……我们实际上什么关系都没有——”
话落音瞬间空气震了震,整个小院都静悄悄的,虫蚋缩在竹影草间瑟瑟发抖,月光微凉的铺照下来,眼前高大的青年也跟着身形一晃,连注视着少年的银眸也黯了黯,他嘴角再度浮起熟悉的讽刺弧度,再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重新审视着他:“所以,从头到尾你就随随便便把我当个路人睡了,什么关系也没有……”
霜白一愣,那个夜晚两人纠缠着的□□画面忽然冲进脑海,叫他想也不想本能的答道,难道还有什么——
话没嚷完,曜诚一只大手狠狠的掠过他脖颈按在他肩上,力气之大推得少年身形晃了晃,那人眼睛却更黯了,收回手上的力气,扶稳了他,霜白能感觉对方面对面压抑着的满腔怒气,感觉他浑身的血管在膨胀压缩微微喘息着,曜诚现在凶狠的盯着他,再一次重复道:“所以你就随随便便把我睡了——”
“哪怕到现在对我半点心思也没有?”
霜白一惊,瞳孔收缩,望着面前压抑着怒气的人,脑中无端端一片空茫,但他听见夜风拂动竹林的声音,很快恢复了理智,加上刚才灌下去的那一坛半的清酒酒劲冲了回来,酒壮怂人胆,他摇晃着肩膀企图将对方按在自己身上的手甩开,那人却低头盯着他,两人越靠越近,能感觉到对方喷洒在他脸侧的呼吸,几乎只要一踮脚就能轻轻对上对方薄薄的嘴唇。
霜白忽然狼狈的往后退了退,干干的笑了笑,还、还能有什么心思,你该不会误以为我们睡了我就该喜欢上你了吧,还是你救了我我就该以身相许,哈哈哈哈,这什么年代了老兄,你以为在演古代故事么,哈哈哈哈,我老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霜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眼泪都快流出来,他逼自己将目光从那人坚毅的下巴嘴唇边缘移开,拼命的回想着留钰,留钰,刚才悲伤着的留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浇熄他身上瞬间燃起的不明大火。
曜诚突然间松开了霜白肩膀,少年差点儿没能站稳,他看着黑暗中对方失落的眼眸不知为何有些感伤,我明明喜欢的就是留钰,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他暗暗掐了大腿一把,忍着疼痛,那人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那人背影渐渐远去了,熟悉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融在黑夜的背景里,霜白心里一刺,不知为何,回忆起似乎有那么同一个夜晚,他懵懵懂懂的醒过来,发现自己伏在人背上,暖烘烘的拱来拱去,两人稳稳当当一起穿越整个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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