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懵懂,呆呆地微微仰头望着笔直朝她走来的齐毓玠。
他穿着玄色长袍,袖摆领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龙纹,殿内烛火通明,将他深邃五官勾勒的更为挺立。殿外檐下几盏红色灯笼则随风摇曳生姿,像是在他身后绽开了一朵朵红莲,煞是fēng_liú恣意……
再看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眼梢微勾,渐渐地,戏谑意味从中溢出,连薄唇都抿出浅淡的笑意。
直至走到她身前,齐毓玠才放慢脚步。
他向来不是爱与人太过亲近的性子,总觉着留点距离让彼此双方都更为自在。但许是觉得她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颇为有趣,他便故意更往她身前进了一步,然后优哉游哉地俯首定定瞧着她。
其实,他对她的诚实非常满意。
至少在相貌上,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长成这样还不错,瞧,都把她给看呆了。
大概随了他早逝的生母,齐毓玠自小就长得俊美异常,但在未前去邬门关前,他身子薄弱,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加精神警戒使得他极为瘦削,宫中来来往往时,常会听其他受宠皇子当面用这个理由折辱他,道是像个小女儿家,阴阴柔柔没有男子气概失了皇家颜面云云。那时他虽告诫自己不要将这些污言秽语放在心底,但潜移默化间,他是不大爱听人在样貌上夸赞他的。
除了此刻。
不知为何,她这痴迷的神情莫名令他有些洋洋得意,却不知得意个什么劲儿。
忽然之间,一阵风从殿外吹入,两侧烛台上的火苗儿尖倏地摇晃了下。
乔亦柔心思也跟着烛火翻来覆去地摇了摇,然后整个就被摇醒了,她望着戛然近在咫尺的陛下,有些鄙夷自己。
虽然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男子,但她怎么能这么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呢?
目如朗星如何?他心是黑的。
鼻若悬胆如何?他肝是黑的。
面如冠玉又如何,他连脾都是黑的……
“陛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乔亦柔斜眸盯着那杯将要凉透了的茶水,红唇紧抿,有些迟疑。
茶凉了要哄他喝下去怕有些难度,但不哄的话……
偷偷朝珠帘后的寝殿觑了眼,但由于实在是隔了重重珠帘,她瞧不见那些嬷嬷宫女儿们都放了些什么。乔亦柔搅了搅帕子,真真是为难。又想,她虽未亲眼见过那传说中的“任意车”,可理应不该小巧得能被人捧在掌心才对,但万一这位麟国皇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偷偷摸摸制造了更方便的器物怎么办?江贵嫔的双足与元嫔的手到底……
“可是渴了?”齐毓玠挑了挑眉梢,听不下去的刻意打断她想法。
动作优雅地抬袖端起桌上那杯巴豆茶,他声音含着夜的磁性,又莫名的有种难以言明的深意,“朕瞧着你已经瞅了好几次这杯茶,既是渴了,便喝了就是。”将茶捧在掌心,齐毓玠笑着递给她。
“……嫔妾不敢。”
“朕赏你的,怎么不敢?”齐毓玠眸中飞速划过一丝幸灾乐祸,转而消失无踪。
“当然因为这是杯巴豆茶啊!谁喝谁傻。”乔亦柔在心内咆哮道,她拼命搜刮尽了腹内的那些矫情言辞,垂眸轻轻答,“这是嫔妾亲自沏给陛下的,代表着嫔妾的心意,怎好嫔妾自己喝了去?岂不……”好不容易酝酿着感情说完,乔亦柔觉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天呐,真想一手把他直接拎起来丢出殿外去……
食指指尖玩味地轻敲着杯面,齐毓玠从头到脚打量对面的女人,她比他矮整整一个头,手腕纤细,明明柔弱得他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把她抱起来,偏生不知哪儿学来的坏规矩,整日在心里说什么要将谁谁谁给扔出去。
只当她逞强在心底耍耍威风,齐毓玠并未认真放在眼底。早些年前去封地邬门关居住时,他便开始习武强身健体,在当地,老百姓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举鼎盛典,属于祭祀山神的一项活动,他曾经为了在百姓之间树立威信,冒险参与过一次,但也只堪堪勉强的将三鼎之一的东邪鼎举了起来。但不是他特意抬高自己,这麟国能举起此鼎的人确实屈指可数,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将巴豆茶重新放回到原处,齐毓玠本就吓唬吓唬她,他胸腹里长得可不是黑心黑肝黑脾,没那么恶趣味非要整治她。
不过——
从她连续几次的反应来看,齐毓玠也算明白了,这女人是把他当做了在床笫之间有特殊癖好的皇帝。
真是冤枉委屈。
他连后宫另几个的小手都没拉过呢。
所以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突破自己,牵牵小手摸摸小脸再……
咳咳,清了清嗓子,齐毓玠面上有些赧然的朝黑乎乎的窗外睨去,“可有闺名?在家时长辈都唤你什么?”
“回陛下,都有的。”乔亦柔瓮声道,“娘亲觉得嫔妾幼时皮得很,总唤嫔妾猫儿,祖母习惯叫柔儿。”秉着多说一句话就能多延迟半刻的决心,她努力多说些字,暗暗想,没有旁的法子了,待会忍无可忍时直接一掌将他劈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齐毓玠正觉得她软声细语间有了些气氛,可以尝试着去拉拉她半掩在衣袖下的莹白小手,偏生她最后来这么一出,又要将谁谁谁给劈了,真是大煞风景……
“依朕看,该叫你虎儿才合理。”
“为何?”
齐毓玠冲她凉凉一笑,因为狐假虎威啊,但嘴上却没作任何解释。
趁她疑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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