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记忆的叶斯明也好。那样他也不会记得,她心理阴暗过,她消极逃避过,她心情不好没事找事和他吵过,这么多不好的回忆。
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她就是个矫情想不开的陌生人罢了。充其量,也许他记忆力不错的话,也许还能记得她是他从来没说过话的高中同学?
乔小苗想着,心里也带上了些难以察觉的难过。
正重新盯着头顶的灯管,叶斯明已经放下衣物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身躯在她床头边站定,微微倾身,便在视野外笼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窗外投进的黄昏光亮。
他在床头边按下呼叫铃,唤来医生护士。
然后他也不马上直起身,就着稍稍倾斜的动作,安静地去看乔小苗的脸。
本就白皙的小脸此时全无血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她颤抖着睫毛把眼闭上,眼尾洇着未干的水光。
抬手,他把手指伸到她的额前,接着轻而又轻地拨了两下她垂落的发丝。像从前一样,他有时会怕自己稍一用力,就碰碎了眼前这个脆弱的姑娘。
乔小苗闭着眼,然而五感却在无形中越加敏感了些。所以自己头发尖上一丝半点的动静都能让她立即将眼睛睁开,看着让她额头发痒的始作俑者。
睁眼,映入眼底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尖正在她发梢将离未离。
再一转眼,顺着手背向上,衬衫袖口的扣子整整齐齐包裹着有力的手腕,以及在袖口若隐若现的一只手表。
黑色表带,淡米色的简洁表盘,中间有一轮金色的太阳。
她的太阳……
乔小苗想起那个浪高的黑夜,自己在海岸悬崖边趴在方向盘上哭得像个傻子,海边没什么路灯也没其他光亮,惟独在黑暗里,看到了在她手腕上的这轮太阳。
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没在输液的右手,努力牵动身体里的所有力量,抬起沉重的右手,食指指尖,在表盘的太阳上,轻轻点了点。
全身血液都像重新流淌循环了起来。
只不过,没等她收回手,那根食指就被轻握住了,被圈在男人的手指与掌心里。
他的拇指指腹正柔软地滑过她的指节、皮肤,又抚摩过指甲,最后在她指根细细刮蹭着。
她刚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敲响,进来了一队被呼叫而来的医生护士。
领头的主治医生看着眼前叶斯明与病人手指交缠的情景,人有些发愣——那个病人醒过来了?!这,这,她是不是打扰到了什么?
好在叶斯明扫过来的目光很明确地让她们这些大夫护士进去做事,而房间中两人的手,也很自然而然地不再黏在一起。
医生询问,乔小苗配合地摇头点头。拔掉左手上基本被输完的液,在病房里做过基础查看,她被扶起来,坐上轮椅,带出去做更深入的全面验查。
活过这么两生,她还是头一次做轮椅这种残障人士的东西。
叶斯明的手臂手掌就不轻不重地护在她后背腰际,隔着他的衬衫和她的白色病号服,温暖的体温带过来。
仿佛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么温暖安宁的温度了。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乔小苗不是很自在,在将要坐上轮椅时微斜着身躯闪躲了一下。
虚软的脚底没踩稳地板,差点就撞着金属扶手跌到地上,但那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重量,将她安然放上座位。
“乔小苗,别怕。”他说。
清冷透彻的声音带着力量,穿过心脏,直达心底。这嗓音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她动了动发干的嘴唇,试着发出了自醒来之后的第一个音:“嗯。”
沙哑的,微弱的嗓音,好像嗓子很久没有发过声,好像已经忘了说话的方法。
乔小苗被带去做各项查看,叶斯明就在外边远远地等。
八卦的护士躲在角落小声议论。
“你们你们刚刚看到没!叶总居然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配上他那张脸简直了!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高不可攀的冷男害我们都不敢接近!”
“什么冷男,暖的是别人罢了!”
“我就说叶总和那个病人之间有什么吧!不然怎么可能把人看得这么紧。不过他居然喜欢这样的,不会是英雄救美救出点意思出来了吧……”
做完检查,已经又过去老长一段时间,看医生的面色口气,她的身体似乎没太大毛病。她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很多大病都好得七七八八,说不定直接出院都没问题。
叶斯明又在一旁和医生们交流了大半天,然后才把乔小苗送回病房,让她再在医院里住两个月。
仰头看一眼他坚毅的下颔,她心中五味杂陈。
血液已经慢慢在僵硬的全身舒展开,乔小苗不想再让他扶,自己硬是吃力地坐上病床。
他的手又伸过来,将她的发丝顺到耳后。
“乔小苗。好好活着。”他说。
好好活着。
乔小苗鼻子有点酸。
转眼,视线再次与他对上。他双瞳漆黑,深处有细微的波澜,和刚开始看到时的冷漠,又不一样了。
“嗯。”她简单地回。
她后背向后靠在病床床头上时,叶斯明左手又牵过她的左手。仔细看过她遍布输液伤口的手背,在她的手将要缩回去时,他右手伸向自己左手腕,将腕上那只黑色表带的手表解下。
然后带着他体温的手表,再一次被戴在了乔小苗的细瘦的手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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