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俊颜竟破天荒地浮起一丝呆色,好半晌后,才恢复贯有的淡定道:“谢姑娘救命之恩,不过……在下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见姑娘。”
红月静静地望着他,眼中闪过喜悦、困惑、哀伤等诸多情绪:“你长得很像他,我幼时的玩伴。我离开他之时,他还很小,只有这么高。”
红月用手比划出一个高度,唇边始终挂着温暖的笑。
这样好看的笑看得桑丘昱瞬间有些恍惚,自然而然地道:“姑娘也很像我以前的……”
他忽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产生幻觉了。
红月倏地跨身上马,然后对他伸出手,微笑道:“上马,我带你们离开这片大漠。”
红月带他们穿行在这片沙漠中,白日还好,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可到了晚上就异常的寒冷,他们支起了帐篷,升起了火堆,桑丘昱把最暖和的衣袍和棉被都给了红月,嘱咐她夜晚一定要盖好被子,免得染上风寒,最后还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吗?”
红月想了片刻,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道:“有的,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有了之前的惊吓,这次桑丘昱显得淡定许多,但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红月再次道:“我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吗?我是说抱着一起睡。”
桑丘昱这一次再不能假装没有听清了,因为她的声音大到一旁的仆从憋住笑,神情暧昧地望着他们。
那一夜,桑丘昱果真抱着红月睡了一个晚上。望着她的睡颜,他在心底暗自感叹,多单纯的一个姑娘啊,她对抱着睡的理解就真的是“抱着睡”,而他对抱着睡的理解……这一夜,红月睡了一个好觉,而桑丘昱则整夜无眠。
第二夜,红月又提出了“抱着睡”的要求,显然被桑丘昱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还难得冷着脸道:“姑娘,你总是这么随便和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红月绝色的脸蛋流露出一丝困惑,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对我而言,不是陌生人。”
桑丘昱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沉思之色。
三日后,红月终于护送桑丘昱的商队离开了大漠。既然任务已完成,红月便要返回大漠,辞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丘昱一把扣住手腕,问:“姑娘,住在大漠何处,待我回家禀告父母后,便登门提亲。”
红月端详了他片刻后,道:“我知道提亲是什么意思,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何?”
红月容色认真道:“你会被我害死的。”
桑丘昱愣了半晌,倏地大笑道:“你为何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被你害死呢。”
“我是妖。”红月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后,继续道,“你小时候养过我,你还记得吗?”
桑丘昱颤抖着手抚向她的耳朵,哑声道:“你……是小狐狸?”
红月点了点头。
桑丘昱将她猛地搂入怀中,道:“我早该知道真的是你。”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会骗人,唯有内心的感觉永远不会骗人。她的眼神、表情、习惯、动作,常常莫名地会让他觉得熟悉,让他想起那只不告而别的小狐狸。
红月终究还是走了,虽然他能认出她,她很高兴,但是她知道人和妖不应该在一起。当年她只是想以原形呆在他的身边伴他至终老,尚且害得他丢了半条命,若是真的以人形与他在一起,大约真的会害死他。她一点都不想害死他,所以这些年,她虽然不止一次想回到桑丘府看看他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过得很好,却一次都没有去。
既然以前都可以忍住,以后自然也可以。只要他能平安快乐地活到终老的那一刻便好了。
虽然她是这么想,不代表桑丘昱也会这样想。自从大漠一别之后,桑丘昱多次来到这片大漠找寻红月。他不熟悉大漠环境,也几次险些丧命,凑巧的是每次都被红尘客栈的店小二救起。最后一次店小二无奈地交给他一封信,说他们老板娘已经离开,将这家客栈交给他打理了,劝他千万不要再到大漠来了,他每次千方百计地救他也很辛苦。
转眼已是熙临两百六十二年冬,桑丘昱这日受一位友人相邀,说要带他去一个神秘的去处。桑丘昱近来府中之事繁多,本推辞不去,但耐不住友人软磨硬泡,只得去了。那是城郊的一处叫做“醉梦阁”的酒坊,酒坊外圈成一圈栅栏,栅栏里种了许多红梅。还没进去,远远就闻到阵阵浸人心肺的梅香。
酒是难得的好酒。酒过三巡后,友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桑丘昱则端起酒盏,看向窗外的红梅,一袭红衣倏地闯入他的视线中,他手中的瓷杯应声掉落在地。
桑丘昱猛地站起身,一路踉跄着跑到红梅树下,生怕一切只是他的幻觉。终于看到她实实在在地站在面前,他却忽然不知从何开口。
红月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容,笑容一如从前般炫目:“上次看到你,是觉得你长大了。这次看到你,却只觉得你瘦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桑丘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颤动:“小狐狸,我找你好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红月和桑丘昱的这一段故事从相识到离别再到重逢,用了整整十年。红月曾经试图离开桑丘昱,是因为她清醒地认识到人妖殊途。但认识终归只是认识,再清醒的妖遇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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