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后,木门拉开一条缝,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她,小嘴巴张得圆圆的,像颗炮弹一样冲进了她怀里,“千树姐!”
她摸了摸他长出来的头发,“觉觉。”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还挺沉。
“谁来了啊?”吴老边走边把挂脖子上的老花镜戴上。
温千树看过去,“老师,是我。”
“小树啊,”吴老满脸欣喜,“你回来了。”
阳光下,温千树和觉觉忍不住开怀大笑,吴老见他们看着自己笑,诧异地问,“怎么了?”
温千树刮了刮觉觉的鼻子,“你啊,又调皮了。”
听到动静的师母拿着锅铲出来一看,也笑了,“老吴,你快去洗洗脸吧。”
吴老在浴室看到自己的花猫脸,自己也笑个不停。
吃过午饭后,温千树帮忙洗完碗筷,擦干手从厨房出来,觉觉就迫不及待地牵了她的手走进书房,“千树姐,给你看看我的画儿。”
小家伙去年秋天的时候就上课了,班上的同学都对他的“小耳朵”非常感兴趣,他现在是班里的小红人了。课余时间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玩乐,还经常玩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把两个老人家的生活搅得有声有色。吴老有空时会教他古诗、写毛笔字之类的。
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温千树看他画的水彩画,画法虽有些稚嫩,但能看出画得特别认真,右上角歪歪斜斜写了“明轩”两字。
这是吴老给他起的名字。
小家伙从她背后趴上来,歪着脑袋,“千树姐,好看吗?”
“好看,”她轻捏了捏他团团的小脸,“很棒!”
他开心地笑出了两排白色门牙,还当场给她画了一幅肖像画。
温千树也好奇自己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棵半边开满了白花,半边结满了红色果子的树,这是她看过的最美的自己。
等她从惊喜中回过神时,小家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口水,她用纸巾擦掉,把他抱到了床上。
温千树走出客厅,两老已经在等着了。
“小树,来这边坐。”师母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她这次来,是打算和他们商量一下把觉觉接到西江市去的事。
师母心里知道这是对觉觉最好的方式,但还是很不舍,这半年多以来的相处,她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机灵活泼的孩子。
吴老比她看得长远,“接过去好,城里各种条件都对他有利,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老了,很多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是事实。
吴老又说,“等过完年再接过去吧。”
温千树正有此意,“嗯。”她握了握师母的手,“每年寒暑假我会送他回来,这里也是他的家。”
师母连连说好。
定下了大事,温千树下午就搭车来到了青鸣寺。
听方丈讲禅修,在佛前静坐,抄写佛经,偶尔到千佛塔看看,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此行让她最惊讶的是在千佛塔修了将近半年壁画的赵琪琪,印象中这个女孩子娇气蛮横,但经历了那些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齐腰长发变成了短发,最爱的裙子换成了灰扑扑的工作服,上面还沾满了颜料,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在壁画前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侧脸柔和而专注。
时间总会把一个人雕琢成最合适的模样。
赵琪琪揉了揉酸疼的腰,不经意就看到了门外的温千树,粲然一笑,“温老师。”
在这笑意里,过往烟消云散。
两人本来就年龄相仿,盘腿坐在地上,也会像好朋友一样天南地北地聊,聊完就一起修壁画。
外套穿在身上动作不方便,温千树把它脱下放到椅子上,又继续捧着调好的颜料去给壁画补色。
旁边的赵琪琪惊讶地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小腹似乎微微隆起,不由得盯着看了好几分钟,“温老师,你是不是……怀孕了?”
温千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月事似乎很久没来了,不过这做不得准,以前也来得很不规律,而且怀孕的症状,例如呕吐之类的,她好像也没有?
赵琪琪显然比她更激动,“赶紧检查一下啊!”
她继续反应迟钝,“要怎么……检查?”
赵琪琪长叹一声,“去镇卫生院或者买验孕棒。”
这一折腾,经过检查后,温千树果然是怀上了,三个月的身孕,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妈妈也做得太粗心了。
从镇上回到青鸣寺的路上,她一个人慢慢地消化了这个好消息,等上了九十九层台阶,站在山门口时,才想起要给霍寒打个电话。
他知道她在兰溪镇。
信号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拨出去,温千树听到熟悉的铃声,似乎就在周围响起,她左右看了看,目光忽然笔直地朝台阶下那挺拔的身影射过去……
男人穿着她之前买的黑色双排扣外套,眉目清俊似身后的青山,那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笑意浮现,他一步步地走上台阶。
还剩最后一节台阶。
温千树心口砰砰跳,缓缓朝他张开了双手。
霍寒抱住她,原地转了两圈。
她搂着他脖子,“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他只是笑笑,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唇。
温千树脸颊染着薄红,“我有个好消息想跟你说。”
霍寒怀里抱着清香温软的身子,很明显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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