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兴致盎然,经了这一道仙众的嘴,赤鹤这幻暝界魔孽的形象是越发狠悍了。
穿过三两花田,元屏持着帝公予他的符咒站在沁清园前。遥眼能看到一位素衣的少年整个瘫倒在醉凰花下,一头乌发十分尽兴的铺散开,面朝着临近晚时而略微泛黄的天,该是周身力道都散尽了。
元屏掷起符咒,笼罩在沁清园上的禁制应声溃散,随着符咒一道化在了风里。
然地上的那副形容还是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元屏只得端着手走过去,唤道:“起来吧。”
云汀身上稀稀拉拉的落了几多花碎,看样子的已经躺了有一阵子了。
他动也不动,只冷冷的负了一句:“这个时候来收了禁制,管什么用?有本事关我一辈子。”
元屏深深吸了口气,端着手嗯了一声,淡淡道:“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云汀睁眼瞟了瞟他,有些涩道:“我觉得你挺奇怪,却又觉得这或许就是你的风格。”
“奇怪?”元屏歪着头,将这个词在脑内度了一遍,反问道:“因你觉得我不难过,觉得我冷血得不正常?”
云汀没应声,抬手拾起身上的一朵醉凰花,低道:“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肯定恨我。”
其实她跳出来恨一恨我也好,哀的是,她现在连恨我的机会都没了。
“见她最后一面,这话或许得搁到千八百年之后再说。”元屏终于忍不住,提脚往屋子里走,想看看这个地方被云汀撒泼撒成什么样子。
“你什……”云汀本想斥他一句,然回嚼到那句“千八百年之后”,灵台登时清醒过来,忙不迭站起身,顾不得拍一拍脏渍的尘土就急奔到元屏前头,拦下他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他的唇舌因着激动,因着不可置信而止不住的打颤,元屏摆摆手示意他缓一缓,别咬了舌头。
“她没死。”
话者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眼底却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欢喜。
“临行刑时九雷池突变,她被人救走了。”
云汀只觉自己的心绪是天一阵地一阵,高上了云巅又突坠了海底。赤鹤没死当然是大好的事情,但她是被什么人救走?救她的人到底是为了护她周全,还是为了护她眼睛的周全,这都是不确定是事。
“我要去找她!”话音未落他匆匆转身就要朝着门外奔,亏得元屏眼疾能及时伸手拉住他,嘱道:“你不如先好好梳洗休息一阵,你看你现在可还有个人样?”
“可是她……”
“她不会有事。”元屏拽着他的手不曾松一刻,望着云汀褴褛不堪的样子有些愁。
“不会?”云汀讷讷的转过脸来,生疑道:“你为何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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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瞑界这边,气氛依样很平静。后有有人端了补身的汤药进来,本来赤鹤是怕汤里有毒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还会怕他下毒?
本也就腹内空空,她多日不曾好好吃点东西,汤水下肚的一瞬简直感动得想哭出来——谁说神仙不食人间柴米不食烟火,胡诌,尽胡诌!
因这碗汤吃的开心,所以她对平楉的戒备也少了很多,听他说话的耳朵自然也顺了。
平楉先是提点了她一些在在流心岛的细枝末节,比如那个倒影奇特的水面。赤鹤包着嘴汤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在那汪水面上看到的倒影是梁九儿,而平楉看到的却是她。
“是时我也奇怪,如何我看到的会是你……但沉了幻境之后,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平楉声音是少见的躲闪,赤鹤亦于心头悠悠叹出口气:你日日夜夜念着我这双眼睛,自然看到的倒影是我。
见她默不作声,平楉误以为她这是在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遂添了口茶润一润喉,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在那个幻境里,我看到的也是你……”
平楉记得在那个幻境里,他一醒来,就身处幻瞑界的一方悬崖边上。山风萧瑟,微有些碎沙被风吹刮到脸上,有些眯眼。
而也就在这么一处荒凉枯寒的地方,他却在身旁一处更为陡峭的崖石上见到了素衫的赤鹤。
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是觉察到了自己在看着她,她亦回过脸来,一双赤金瞳点得面若粉莲唇灿若鹃,实是与这片孤峭的山石不成一格。
“平楉。”她唤他的这一声十分温柔,像是暖化薄雪的第一缕暖风。
他一直都知道她生的不错,尤那一双眼睛更为勾人。
平楉朝前了一步,本想张口提醒她身后的陡崖,这话脱口却变成了:
“你在这干什么?”
“我?”赤鹤伸手指了指自己,甜甜笑开:“我在等你啊。”
她皓齿轻咬粉唇,悠悠转过身去,不在面朝着平楉。
“你等我做什么。”他不解,兀自朝她踱得更近一些。
“等你……送你个礼物。”赤鹤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摇,话罢她再转身,面上却突然变得骇人——
一双眼紧闭着,自眼眶内流下数道血泪,血泪流到她的脖颈,将素衫染得殷红。
平楉大惊,遑遑后退,却见赤鹤又抬起手,往它身前送。
她摊开手来,掌心上赫赫然躺着两粒赤金流光的丹丸,而她似乎不知道痛一样,笑得愈发璀璨:“把它们放在你这里,我很放心。”
“你……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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