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北方天际突起惊雷,密布的黑云之上一轮圆月蒙上y-in影,昏黄的光芒穿透云层,雾蒙蒙的落在人身上,豆大的雨珠随即滚落下来,小白鹿惊慌失措的跑到景安跟前,似乎想寻求个避雨的地方。
头顶渐渐没有雨落下来了,景安从银剑上下来,撑着一方纸伞站在人身边,冷清的道:“走吧,去看你的帝君。”
天牢之外站满了神仙,将最中间风雷柱团团围住,风雨皆在外面,隔着很远宣离就看见,甚至都不用看见也知道,那绑在柱子上的人,除了拂羽恐怕没别人了。
风雷柱
自天宫初建便立于此处,被缚之人浑身灵力受制,大罗金仙在此也逃不开这两道捆仙锁,然而数千万年以来能绑至这里的,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楚,拂羽是如何凶神恶煞,竟担得起这样的“殊荣”。
宣离自人群中落地,玄清扇带起的风掀起周边人的衣袂,胸前衣服皆被血染红了,仿若一朵艳丽的花正当时令,然而花虽妩媚却并不芬芳,厚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冲的宣离几乎发晕。
围作一团的神仙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看宣离,高耸的石阶之上,绑在风雷柱上的人斜斜的歪着,似是昏过去了,锐利的龙鳞穿透衣衫,浑身衣物仿若被血浸过一般,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流着,头上的角越发长了,y-in沉的夜色里一抹银光闪闪发亮,若不是那一身穿破皮肉的龙鳞骇人的很,少年看着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若隐若现的金色御令在拂羽身上浮动,巨大的凤凰图腾流转其中,宣离想,这群人没有直接引了风雷柱上的神雷来,估计也是看在他这一方神印上。
宣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手里的玄清扇一闪一闪暴戾着光芒,踏上台阶的一瞬,宣离看见了站在旁侧的坤沅。
那人低着头站在一群神仙中间,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站在的位置很特殊,就像是被一群人护在中央一样,宣离扫了一眼挪开视线,他踏上石台,站在黑雾缠绕的风雷柱下仔细看着,继而他转过身,眉目间的肃杀利剑一般刺向众人,已经有很多人抬起了头,像是等待着他的答案,可是宣离能给出什么答案呢?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答案?
宣离数万年来为天界鞠躬尽瘁,从未动过一点私心,就连当初救下这条小龙,也不过是为了唇齿相依的北境最后不归于他手,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要天上这些人,个个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他一生别无所求,就想好好守一个人都不肯给吗?
胸前的药似是失效了,血流如同打开了开关一样登时汹涌起来,视线挨个扫过众人,这其中除了坤沅,不免平日里许多他信任的神官,其实有什么可信的,这天上的人除了畏惧他的力量,对他这个人,何曾有过半分情谊?
“诸位今日,恐是有什么话要对宣离说吧。”宣离这个名字,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提起过,所以此言一出,众神皆是一愣,多数茫然的看着他,只有部分资历较老的神仙很快反应过来,心里的预感却不大好,这个名字,即便知道,也从来没有人敢叫。
“诸位是不是疑惑,这宣离所指何人?”他的语调很慢,斯文里带着一丝冷意,漫不经心到让人后背发寒,“今日本座便来给诸位说道几分。”
台阶上的人似是累了,随手揪了朵云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了,胸前的血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滴滴答答的落在云上,又穿透薄薄的雾气摔在石台上,无人c-h-a话,众神好似在听西方佛祖讲经一般,各个神情肃穆,他们不知道宣离要干什么,只能紧张又忐忑的一边等着人的下文一边盯着柱子上绑着的血人,不过不论宣离说什么,总都逃不开身后的人。
他似是回忆起久远的往事,眼神变得深邃迷离,又隐隐透出些暖意,毕竟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不论何时想来,在宣离心里,都是数万年里唯一炙热的东西,“众神应当都听说过,本座曾经心爱过一个凡人吧?不瞒诸位仙家,正是身后这位,宣之一字,便是当年他的姓氏。”
话音在这里停滞,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宣离,人间随夫姓亦不在多,堂堂一方天尊,竟荒唐至极,却又让人心生酸意。
“四万年因缘际会,本座终于等得他投生一世,”他忽然低下头,话音里掺了水,气氛瞬间低迷了下去,“可惜”
众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帝君,那从前一直高高在上的逍遥尊神,好似片刻之中长出了骨血,变得深情款款,有血有肉,也只是个普通的为心爱之人求情的男人。
站在下方的人群逐渐变得嘈杂了起来,多数人互相点头,似乎能够理解宣离的用意,魔神又如何,只要好好的养在上梧宫,安安稳稳不出来害人不就好了吗?何况本就有许多神仙是被胁迫来的。
天下姻缘不可拆,谁都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正待此时,背对着拂羽的宣离突然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低头的瞬间,魔气顺着他的臂缘向上,猛然刺进了他的胸膛。
“呃”坐在云上毫无防备的宣离猝不及防呕出一口血来,四下神仙慌忙后退,宣离盯着自己的胸口,抬眼的瞬间看见坤沅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再一眨眼已经不见了,他站在原地,像是等着什么必然结果一般看着宣离和拂羽。
刺进胸口的魔气似乎只是为了宣离的血,停留了一瞬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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