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的面容在她举起枪的那一霎失去了血色,他的身体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径直扑向了修蕾,他甚至忘了使用异能,只是遵循本能冲了上去,他看到修蕾的手指按动扳机,在那扳机陷下去一半儿的时候,他赶到了,他抓住枪身偏移了枪口的角度,下一瞬猛地将手/枪夺了过来,用力扔到了路边的林木丛中。
“你疯了吗?!”
刚才的奔跑前冲使他们两个人都跌在了地上,修蕾面色苍白,勉强爬了起来,克洛德抓住她的肩膀怒吼:“你究竟在想什么?!既然都追到了这里,至少听我把……”
他激昂的话音突兀地断了。
克洛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修蕾,目光闪烁颤抖,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痉挛般地用力。
一柄短刃正插在他的腹部,冰冷的触感唤醒着渐渐尖锐的疼痛,那种疼痛简直难以忍受,克洛德慢慢弯下腰去,双眼无神地望向自己的伤口。
就像他那逐渐麻痹变冷的身体一样,他的心也坠向了冰寒的深谷。
“克洛,你太容易上当了。”修蕾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那把枪里,根本没有装子弹。”
——
是了,修蕾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轻易放弃自己性命的人呢,她怎么可能低头呢,克洛德苦涩地想。
伤口的疼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克洛德感觉到一种麻木正从伤口扩散到他的全身,这种麻木减缓了他的痛苦,却也抽走了他的力气,活力和温度都在渐渐离开他的躯体。
他想要挣扎,修蕾却轻易按住了他,说:“别动,匕首上淬了毒/药,你不乱动的话或许还能活得久一些。”
短刃的尖端仍旧刺在他的身体里,修蕾没有抽刀的意思,克洛德也没力气逃离,何况拔出刀只会加速他的流血死亡。他忍受着痛苦不适,闭上眼睛尝试用异能助自己脱离困境,他的头脑依旧还很清醒,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默念和召唤,周围却一点变化都不起。
以他现在所持有的异能,原本是可以逼退修蕾和治愈自己的伤口的。可他的能力却像是和气力一起流失了一般,再也不随他的意念而动,身周寂静如死,毫无意料中该有的反应。
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感觉到周围空气中某种因子的含量上升了,那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但是敏锐的异能者可以感觉得到,某种不利于他的因子密度正在急剧增加,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缩到了他的身侧,密集地笼罩了他。
“你……做了什么?”克洛德眼下发青,无力地问。
“银色壁垒。”修蕾的脸色几乎是和他一样的苍白,“我把银色壁垒带来了。”
“这不可能。”克洛德说,“银色壁垒只在巴别塔之中产生效用。”
“确实是那样。”修蕾说,“维持银色壁垒需要大量能源,很难扩大使用范围,贸然扩张甚至会威胁到塔外异能者的安全,巴别塔没有那种权力。”
“但是,”她低头看着已瘫倒在她身上的克洛德,“银色壁垒究竟是什么呢?它只是一种生成磁场和指定磁场生效范围的机器罢了,真正起作用的是磁场中的因子,我带来的只是那些因子而已。”
熟悉异能实验的克洛德不会听不懂她的话,但他还是圆睁着双眼愣了片刻。
“你带来了……因子?”他怔怔地说,“用什么,怎么会……”
“我的异能——钢之结界啊,你忘了吗?”修蕾稍稍笑了笑,“它看起来只是一道保护我的屏障,实质上却不止如此。人和物件也好,元素和因子也好,只有被允许进来的才能进来,只有被允许出去的才能出去。”
“换句话说,我将银色壁垒产生的磁场关在了我的结界里。”修蕾低下头,黯然笑着,“然后带来了这里。”
克洛德痛苦地眯起眼睛,身周的这种因子密度绝不寻常,甚至超过了银色壁垒所能达到的极限,或许是它的十倍、百倍,这种异常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适,他慢慢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究竟将磁场压缩到了什么地步?”他问。
“足以将所有的异能从你身体里祛除的地步。”修蕾淡淡地说,“你再也不是异能者了,克洛。”
克洛德不能相信地抬头看她,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这样就连你也……”
“没错,我也在结界之中,用不了多久,我就无法支持它的存在了。”修蕾笑了,“现在如果有异能者来到距我们五步以内的地方,他也将变成一个普通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这么做又怎样呢?”修蕾神色晦暗,“……这是打倒你的唯一办法,总比死在你的手里要好些。”
克洛德低下了头,绝望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他用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一声“傻瓜”。
在他的上方,修蕾的神情稍稍变了,正用一种复杂而压抑的目光看着他。
“克洛。”她忽然出声了,“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事吧?”
这时候,后园的丛林还是如此寂静,阳光照常穿过斑驳的树影,甚至能听到遥远的一声声鸟鸣。克洛德感到身体已完全麻木,只有思想还在继续运转,他还能听见微风的声音,还能感到阳光的温度,一种久违的平静正在侵染他的灵魂。
“记得。”他放缓了呼吸的速度,坦然回答。
“那时候你将我软禁在巴别塔,进行你的实验,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得到了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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