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他舒颜扬笑,抬手指去另一个方向。
她顺着看过去,就见那阡陌小道上,成群高举着食案的农妇列行其中,朝他们这里走来。粗布麻衣,有的裤脚都卷在小腿位置,并没有特地收拾过形容,有的还索性将食案搁在头顶,回头找旁人去聊,欢声笑语不停,描绘出足以让她震惊到失语的画面。
到了地方见到队伍里的士兵,这些农妇也丝毫不显拘束怯弱,甚至还主动帮他们将饭菜都摆好。
一众士兵不见惊讶,更没有嫌弃不知恩的,道谢过后捧起碗便埋头进食。
容青妧再看手边的碗筷,心知他们这里备的用的已经是这些普通百姓能拿出的最好的了,她方才还嫌粗糙,顿时便羞得无地自容。
只是,她心中仍有疑惑之处:“他们一直这样么?”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这些主动送食的百姓。
“凡我燕府地界,燕家军皆护其安然无扰。具体何时已不可知,燕家军路过之处,百姓举家相助。”燕麟淡道,言语间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见感慨。
容青妧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习以为常,也不是觉得百姓就应该帮他们。因为若换成百姓有难,燕家军必定也是不惜一切去护卫的,让士兵受了他们的相助,反而比其他方式更能安他们的心。
毕竟这些行为的源头,不就是总有人是感恩于燕府的么,尤其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那些。
“珍惜着点。一旦出了燕府地界,可就没这样多的好人了。”他戏谑道,屈指在她额上一弹。
容青妧怒了:“哼,若遇战时,也不怕敌军在这些饭菜里下毒。一个泻药就能毁了你全军!”
燕麟眯了眯眼,她立马捂着额头禁言,同时暗地里朝燕姝旁边挪去。
待离开燕府地界,整个送亲队伍的速度便加快了,但抵达澜江,还是耗去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
容青妧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好像经常都看不见燕麟的踪影,这感觉还是在他们弃了马车登船渡江时才消失。
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自从登上这船,她便吐得昏天暗地。如若不是在吐,那便是昏沉沉地入睡。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她晕船的症状才有所缓解。可这件事却引发出她心底的另一个担心,她和燕麟同榻的次数也不少了,往后更不会彻底断绝,万一有孕她该如何是好?
“姑娘,这是今日的药。”
容青妧从司音手里接过药碗,没有急着喝,而是道:“晚上的药,你帮我再加几味药材。司音,我旁的事你都可以告诉燕麟,独独这件不行。若做不到,我绝不会留你在我身边,不论需要用什么法子。”
“……司音明白了。”
她并不知,屋外的燕麟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司音端着空碗走出,站在他面前等命令。
燕麟面上平静,心底却复杂难辨,待离了容青妧能听见的范围,他方叹道:“她想安心,给她安心便是。然药多伤身,便不要用她提的那些了,换上味近而性温和的。”
对于这一切,容青妧同样不知。下了船后,她便另外寻了个借口继续用药,燕麟问过两次,她小心应对过去他便没再提了。
渡过澜江,他们的速度才是真正提了上去,不过七八天便抵达聂氏最北的地界,郢州。
而不过是他们踏进郢州的第二天,便有人找上门,还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辰。
燕麟起初还以为是刺客,抓了她就送去燕姝身旁,一番打斗过后却发现来人是聂氏的二公子,聂容祁。
“早听说我未来嫂子是个倾城美人,我才想着赶在大哥之前一睹芳容。你们两个谁才是我小嫂子啊?”聂容祁朝着她和燕姝的方向一撩额前碎发,抛了个媚眼。
容青妧万万没想到和燕府不相上下的聂氏,会养出这般、这般……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公子,当下便心奇地多打量几眼。
模样倒是够俊,然而这打散了的长发,面上糊着的黑灰,还有这让人眼前一亮的纨绔气质……当真是一言难尽。
况且燕姝和燕麟站在一起,还会有人认不出身份么?聂氏是故意挑刺?还是让他来试探?
显然,不止容青妧一人是这样想。燕麟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插,冷道:“聂二公子此言,莫非是聂氏不喜这门姻亲?若真是如此,二公子直言便是,我燕府受得住,也好趁早折返,免得抵达平陵再回,多费时日。”
聂容祁的反应却是个有趣的,居然有过一瞬间的惧怕,紧跟着,却是在那呵呵傻笑了。
而在聂容祁出声之前,一把银色长、枪直接架上了他的颈项。
“燕公子休怒,我这哥哥一贯是个不正经的,勿要听他胡言乱语。得罪之处,由雪岚在此表示歉意。”马背上的女子出现在火光中,长发高束,一身轻便铠甲,连嗓音都透着铿锵英气。
言罢,女子翻身下马,同燕麟那般将手里的长、枪插、入地面,折身走来燕姝面前:“大哥留在平陵准备大婚典礼,特让雪岚来此迎接。天明之后,我聂氏兵马会和燕家军一道,护送嫂子入平陵。”
“燕姝在此谢过。”燕姝欠身,朝这女子示意。
“不必,今夜本是我二哥打扰了诸位的休息,我这便带他离开。”
于是,女子转身回到原处,毫不客气地提起聂容祁衣襟,将他连拖带拽地拉走。
一切重归安静后,容青妧却还是有些不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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