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时,就这么散掉了。
也是,我早知他不谙中原礼仪,便不该以自己的见识去猜度他的心意才对,自寻烦恼不说,他自己心胸坦荡,反倒显得我成了小人了。
黛玉想着,定睛看向赦生。她早知赦生生得极出色,却顾虑着男女有别,并未刻意注视着他的脸看过,此刻仔细一打量,顿时微生惊艳之感。赦生的容貌并非贾琏那般的俊美,也不是林如海那般的温润,亦不像宝玉那般的秀丽,而是艳。但这艳也不像宝钗那般的雍容之艳,而是咄咄逼人、冶丽殊异的,令人直觉的感到某种源自生命力深处的危险。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时光回溯,眼前的少年再长大些,将会拥有一个令苦境闻风丧胆的杀神名号——魔界狼烟。
在象征着战祸的朱厌之后,雷火燎原的狼烟,曾一度是苦境最生灵涂炭的凄烈风景。
当然黛玉并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在意识到这种危险时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抽开手。赦生也正打量着她,经过家人下死力的调养和照顾,她已不再是先时那般骨瘦如柴的模样,笼着丁香色的褂子,面色泛着点久病的苍白,被清透的日光一映,愈发显得眉目疏淡,目光流盼,意态雅清。赦生自幼所见皆是妖娆火辣的魔女,便以为这世间只有身材丰腴举止豪迈行为彪悍的女性才算是美人,又何曾见过如此疏秀清丽之人?虽说不上到底是哪一点动人,可心底偏就觉得她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此刻两人站得颇近,赦生闻到一缕极细的幽香自黛玉袖口沁出,不似母后的体香那般芳菲嚣娆,却幽丽清婉,竟是销人魂魄。赦生不觉恍惚了一下,感觉到掌中纤手似有抽离之意,下意识的攥住,眼见黛玉秀脸一紧,登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抢在她发怒之前就松了手,倒把黛玉害得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两人都有些讪讪的。
隔了会儿,黛玉才偏过了身子,轻声说:“我已经大好了,多谢你的关心。”
赦生点了点头。
黛玉又说:“中原人的风俗与你们那儿不同。男子与女子等闲是不能有肌肤接触的,也不能随意品评女子,不管是才华、品貌,还是身材、肌肤,哪怕说一句头发丝儿,否则就是不尊重。”
赦生又点了点头,至此方明白那日黛玉为何会着恼。
黛玉又道:“以后来时好歹小心一点,总是这样大动干戈的,纵然她们暂时察觉不到,时间久了,也必觉出不对的。”
赦生再度点了点头。
黛玉低着头:“你还有事吗?”
赦生摇了摇头,向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在吾家乡,男女习气并无分别,女子亦可为王做宰,男女之间勾肩搭背、比武饮酒是友谊深厚的凭证,无人会觉得唐突。而才华、美貌,都是女性魅力的一种,赞扬她们的品貌才华,是对女性最真诚的肯定,无需回避。”
“是吗?”良久,黛玉才轻而又轻的叹了口气。这世上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女子也能像男儿一般入仕为官,不再因“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红颜自古多薄命”等条条框框而动辄得咎吗?
抬眼看去,赦生却已经走了。
此后的几天里,赦生都会在夜深人定后悄悄潜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为黛玉渡入一丝魔气。黛玉身体弱,无法自行修炼,输入体内的魔气甚至只能是一点点,免得她承受不住。一点点的魔气,只够驱散她一天的晕眩之苦。赦生有心琢磨一个令黛玉身体彻底痊愈的法子出来,无奈他于医术上实在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除了一天一轮的渡魔气之外,是半点方法也想不出来。好在守着黛玉的都是些普通的家丁女眷,只简单的点穴定身之术便可以应付过去。若换做他的兄长螣邪那般以身法见长的高手,别说定住对方,不被对方耍得满头金星左脚踩右脚都算他那天难得的走了狗屎运。
光阴似箭,展眼就回了荣国府。黛玉与贾母、宝玉、一干姊妹相见,说起病逝的林如海,少不得彼此哭了一场。再说到贾元春封妃,免不得又道了好一场喜。
王熙凤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娘娘晋封自然是头一等的天大的喜事。可还另有一桩喜事,可是要向林妹妹道喜呢。”
一句话把黛玉说得登时就是一怔,转眼间周围人都是一副会意的喜气洋洋的表情,当下愈发摸不着头脑:“我又有什么喜呢?”
“怎么没有!”王熙凤一拍手,“要我说真真是皇恩浩荡,上及朝堂文武,下也没忽略了我们闺阁之中。林妹妹,往后我们也不敢叫你‘林妹妹’了,竟是得该改口叫‘长乐县君’了!”
黛玉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李纨笑道:“别理凤辣子,光是满嘴跑马没个正行,老半天了一句话也说不到点子上。我来跟你说。”
原来林如海临终时曾上表,道是林氏一门世受皇恩,理应子子孙孙披肝沥血报答皇恩,然门衰祚薄,亲族无人,迄今膝下惟有一名弱女,无法承嗣。故而愿将林家家产悉数上交国库,独留历代主母的嫁妆为弱女傍身之资。
皇帝阅后龙心大悦,想到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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