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慈爱。虞子蓠想起自己在塞外的日子,便有一种孤独凄凉感袭上心头,心里冷冷的。“一点轻伤,不妨事的。”虞子蓠强笑道。杜氏心里清楚,她其实一点也没变,没册封公主前是这样,册封了公主后还是这样。她是天性如此,难以改变。但只要一想到以后难以再见到她,她的丈夫不再是自己的女婿,她的孩子不再是自己的外孙,杜氏心中便难以接受。
她将她从一个刚落地的婴儿养成现在这么大,她小时如何娇俏可爱,如何捣蛋恶劣,她的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他们怎么能做她的爹娘呢?而自己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呵护照顾,凭甚么一道圣旨就将她要走,这实在是太不公了。
杜氏想到此处,心中悲伤不舍,哭泣起来。虞子蓠本来跟芳音雨燕说话一时忘了这件事,静坐一会,见杜夫人悲戚的神态又想了起来。现在看到杜夫人悲伤哭泣,她心中更加难受,也忍不住哭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杜夫人才勉强开口道:“妈不想你走,妈舍不得你……”
“我不走……我是爹娘的女儿……我不是公主。”
夫人含泪摇了摇头,虞子蓠愕然。
“蓠儿,妈……妈不能再瞒着你……”杜夫人调理情绪,哽咽地说。虞子蓠大眼看着杜夫人,颤颤地:“您的话是甚么意思?”杜夫人抹去眼泪,狠下心肠道:“你刚随驾北上就有宗人府的人来问你的身世,起初你爹打算编个谎话将他们骗过去,但是他们知道得太多了,我们,我们瞒不住啊……”
虞子蓠后脑恍如给人打了一棍,她想,妈这话是甚么意思,难道我真的是捡来的?杜夫人接着说道:“十七年前的中秋后,一个人陌生人将你抱来央求我们收下你。那人抱着你时你哭得厉害,可一到你爹手里你就不哭了,你爹说这是缘分,便将你收养下来。那时妙语已经快满岁了……”
“妈,谁教你这么说的?他们逼你这么说的,是不是?”虞子蓠一下激动起来。
“傻孩子,皇家怎么会乱认公主?妈也舍不得你……”
“娘骗我。我若是抱来的,为何祖父祖母伯伯叔叔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从没听过有人说?你们合起伙说假话,希望我去做公主是不是?我去做公主也不能让爹和哥升官发财,为甚么不要我?”虞子蓠哭声渐大,门外的芳音雨燕俱是悲伤不已。
杜氏听她这么说,更加伤心,“孩子,我们何曾指望过你甚么?”
“那为甚么我从来没听过有谁说我是抱来的?哥难道不知道吗?他一句也没说过。”杜氏想到他们兄妹情深,更加悲伤。“你爹那时候正在翰林院做官,老家人都不知道……你哥他虽知道,可一直将你视如亲妹妹,自然不会乱说一句……”虞子蓠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了,原来眼前这个不是她娘,原来这里不是她家,她是个客人,寄宿在别人家里。
虞子蓠忽然又哭又笑起来,猛然间去扯右手掌上的纱带,嘴里哭着大喊,“治它做甚么!让它废了!让它废了!”
杜夫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去抱住她,哭道:“丫头,别作践自己,是妈不好……”杜夫人哪里比得上虞子蓠的力气,虞子蓠发疯似的推开夫人,又用嘴撕咬手上的纱带。外头闻声进来的芳音雨燕吓了一跳,虞子蓠真好似个疯子一样,两人登时冲上去抱住她。
雨燕边抱着虞子蓠边对芳音道:“你怀着胎,快闪开,再叫两个人来!”芳音不肯走,边用力按住虞子蓠的手边向外边叫人,马上又进来两个丫头,三四个人拼命才抓住虞子蓠。杜氏万万没想到虞子蓠知道事情真相会是这样伤心,她既内疚又自责。
虞子蓠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消停,她头发散乱,手掌又肿了起来。大夫来给她看病,让她重重踹了一脚,虞铨还得出钱给大夫治伤。杜夫人看到她手上的伤痕,心疼得不住掉泪,虞铨嗟叹不已。
一家人在厅上默默无言,唯有叹声。沉默许久,虞赫对高云霭道:“你带澄寂去看看小妹。”杜氏心想,这时候她、虞铨、虞赫都不合适过去看她,高云霭去正好。高云霭答应一声,便带着儿子澄寂往虞子蓠处过去。
虞子蓠这里,芳音雨燕正时时陪着她,只怕她情绪不稳又做出甚么作践自己的事来。芳音被她刚才的阵势吓到,她见过婉妃发狂的样子,虞子蓠刚才就跟婉妃的行为差不多,她担心万一虞子蓠一时承受不住也变成婉妃那样,那可怎么办好。
芳音雨燕两人看着失魂落魄的虞子蓠,心疼道:“小姐,您这样子让我们看着伤心,您别一声不吭。”虞子蓠一想到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叫了十几年的爹娘不是自己的父母,刚刚平静下去的心情又波动起来。再想到自己不知是甚么原因给亲生父母抛弃,心中更有一种孤独凄凉之感,不由得又流下泪来。她用手抹着眼泪,却不说话,直像个受足了委屈的孩子。
芳音抓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这事来得太突然,我们想劝您也不知要怎么劝。只是您现在受着伤,不管怎么说也不要作践自己,先让我们给您上药吧?”芳音语气轻柔,跟以前那个顽皮的姑娘已有所不同,不知是她结了婚的缘故还是她怀了胎的原因。
“别碰我!”虞子蓠忽然大叫一声,把芳音吓得缩回手去。
“你们想害我?你们都想害我!”虞子蓠指着她们的鼻子大骂,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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