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两个一比起来,更加厌烦。本来是这家孙子,却整日过得如寄人篱下一般,这孩子着实可怜。虞铨见女儿不吭声,说到:“你切记这事,往后做事不可任性而为,凡事三思然后行,以免害人误己。”虞子蓠只是点头。
过了约半个月,中秋将至,桂花香气弥漫满城。云泽园中金风习习,阵阵桂香。虞子蓠仍然不能释怀杜振声之事,坐在亭子上发呆。低头见石山脚下草色微黄,抬头又见一字大雁飞过。心中郁郁难欢,随口吟起西汉武帝《秋风辞》中的两句诗,“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天气转凉,鸿雁尚且知道向南过冬,杜振声不回家能去哪呢?
妙语同虞赫见她痴痴坐在那里望着天上,一齐往这边过来。“小妹!你又呆呆看什么呢?”妙语走过来,她穿着月白色上衣,粉色石榴裙,同秋日半萧瑟的景象竟有些吻合。有一番高洁淡雅气息。虞子蓠看了他们一眼,不答话。“还想着那事呢?外婆不是都说了怪他自己心太窄么?你还内疚什么呢。”妙语边说边走上来。虞赫示意妙语不要再提那事,转口说到:“我知道城外有片桂花林,这时肯定美极了。咱们三个一起去瞧瞧怎么样?”妙语当即摇了摇手:“我不会骑马,你们两个去就行。”说着又向子蓠:“你不是最爱骑马么?趁这舒服时候跟哥一块出去溜达岂不是好。”虞赫也说是。虞子蓠懒懒的不太想动,虞赫将她拉起来:“离春天还早着呢,你就犯春困了。”
虞赫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兄妹两个驰出城外。当时秋风送爽,道边庭前的桂花轻摇身姿,落英纷纷。马蹄过处,带起一阵花雨。虞子蓠当日着一身鹅黄色衣服,头别辛夷花,于道中驰过,恍如司秋仙子飘过。虞赫则是红色长衫,月白色镶明黄色马褂,马上配着剑。城中有见者,皆指问这是谁家儿女。
纵马至城外桂花林,未见花林,已闻花香。浓郁香气扑鼻而至,令人陶醉。兄妹二人下马行入桂花林,夹在树中,碰落许多花。有许多妇女正在摇桂花,地下筛子接着,将要用来同面粉和糖一起做成桂花糕。花林中人语不断,笑声时传。
虞赫神清气朗,回顾小妹说到:“怎么样,心里舒服多了吧?”虞子蓠看着山脚大片桂花,心气和顺,焉有不舒服之理。到了中间,虞赫往一处更密地方过去,虞子蓠自己转到别处,于林中乱晃。桂花香气浓郁,金黄小小开了大片。虞赫膘肥大马经过处,擦落许多花瓣。虞子蓠正行着,渐渐听得一阵清雅琴声随桂花风飘来。那琴音清脆舒缓,于此天净风清时听起来甚是美妙,虞子蓠情不自禁循声过去。
穿过重重桂树,一间草庐出现眼前。庐后一片绿竹,其间一涧山泉淌出,缓缓清冽。院前几株桂树桃树,风吹过来,竹摇花落,真如神仙住地。院前石桌上一架七弦琴,一人正在入神弹奏。那人仙风道骨,一袭白衫。颧骨高起,两眼闭着,眉间脸上颇有陶醉之色。虞子蓠看得呆住,只听那人忽然开口吟到:
“玉衡指酉风起兮,习习吹乱花雨。天净飞云雁过兮,噪噪禽戏秋浦。”
虞子蓠听罢前后看看,这里哪有什么秋浦,禽就更不见影子了。她见弹琴的人好生奇怪,只怕就是爹爹常说的世外高人,生怕自己冲撞,准备悄悄回去寻哥哥。
才转身欲走时,那人忽开口道:“是何人到访!”虞子蓠吃了一惊,乖乖回过身去。“我非故意,还请上人见谅。”说着深深道了个万福。那人按住琴弦:“你是谁家孩子?”“家父乃是现任杭州知府。”虞子蓠边答边猜这人是做什么的。那人听了,站起身走下石阶。“你可是叫虞子蓠?”那人说着已走到跟前。虞子蓠一惊,抬头来看,正瞧见这人的正脸。浓眉深目高颧骨,瘦得骨头在衫里凸起。听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虞子蓠心里奇怪,只记得点了点头。“我是你父亲朋友。”“敢问叔叔名字。”虞子蓠不信,她从未听过父亲说他在城外草庐有朋友。“松鸣鹤。他难道不曾对你们说起?”虞子蓠摇了摇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松鸣鹤笑起来:“也是了,我们有多年不见,他并不知我到这来了。你哥哥没跟你一起过来?”“来了,正在林里赏花。”“你们约好在哪会合?”“不曾约好。”“这桂花林甚大,只怕你再进去更加难找,不如就先在这等他,我让离疏去告诉他。”松鸣鹤说着转身走上石阶,虞子蓠并不跟上去。他将书童招呼出来:“你到林里去找一位骑马的公子,就说他妹妹在这里等他。”书童领命出门。
松鸣鹤见虞子蓠仍旧站在那里,知道她仍旧不信自己的话,于是坐下继续抚琴。“玉衡指酉风起兮,习习吹乱花雨。天净飞云雁过兮,噪噪禽戏秋浦……”虞子蓠慢慢走过去,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松鸣鹤吟来吟去只是这四句,虞子蓠听得滚瓜烂熟,却不懂得第一句意思。
“玉衡指酉是什么意思?”虞子蓠终于忍不住问。“玉衡乃是天上北斗七星柄上一颗星,斗柄指酉,则是仲秋之月。仲秋月到,商风吹起,岂不是习习吹乱花雨。”说着又接着抚琴唱歌,虞子蓠则坐着等虞赫过来。
第10章天上星
“晚上能见到北斗星么?”她歪着脑袋问松鸣鹤。松鸣鹤按住琴弦,看着这眼珠儿乌黑明亮的女孩答:“现在便有。”虞子蓠不觉抬头朝天上望去,光亮得只有云影。“现在是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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