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手一顿,将那帕子随手往桌上一扔,抬眸,笑的纯良:“凭什么?”
“你听好了,第一,今日的请安,你晚了,是为不尊,第二,你送的礼,是你用过的,是为不敬,第三,你出口辱骂我,是为不尊不敬!”
三句落下,那贤妃脸色一片惨白。
旁边看戏的妃子瞧着这出精彩的好戏险些笑出声来。
贤妃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狠狠瞪了那些妃子一眼,强撑着想要扳回一局。
“那又如何?你奈我何?”
奈你何?
那就叫你好好看看,我奈你何。
梁小秋扫那侍卫一眼:“给我拖出去,掌嘴,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这次,那贤妃彻底吓傻眼了。
鬼哭狼嚎的被拖了出去。
转瞬,整个前厅,鸦雀无声。
一种嫔妃再看梁小秋,目光里再不敢有轻视。
梁小秋继续端起茶杯抿一口茶:“谁还没献礼?继续。”
半个时辰后,这过场终于走完,梁小秋按了按额角:“本宫有些头疼,今儿个,就到这儿吧。”
“贵妃娘娘告退。”
嫔妃散了个快。
梁小秋坐在座椅里,看着走在最后的白衣女子,忽的开口:“湘妃,你留下。”
湘妃脚步一听,折回身来。
“娘娘还有何事?”
“方才,你为何一直看着我?”所有人感兴趣的都是那出戏,只有这湘妃,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目光,叫她无法形容。
“你......”湘妃欲言又止:“可是真的爱他?”
梁小秋顿了一瞬,才晓得,她说的他,是祁凉。
“是。”她答。
那女子眼里有了泪:“如此,便好。”
静了半晌,梁小秋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
“白若水。”
夜里,祁凉寻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国师。
他匆匆进门,抓住她的手便问:“小秋,今早那事......”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梁小秋目光平静。
“自然不是。”
梁小秋笑了,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站在祁凉身后的国师:“那便说正事。”
祁凉一愣,他身后的国师就走了上来:“贵妃娘娘好生聪慧。”
他打量着梁小秋,那双眼,真真是漆黑澄澈。
怪不得......
“言重了。”梁小秋不在意的摆摆手。
祁凉介绍:“小秋,这是国师。”
“国师万安。”
“无须多礼。”
“小秋,今日你得罪的那人,你可知是什么人?”祁凉开口,面色严肃。
“将军之女。”她问过嬷嬷了。
“没错,正是当朝御前将军之女,今日晌午,那将军携贤妃来朕面前哭诉,要朕给她一个公理。朕是皇上,此事关乎国家大事,朕不能包庇你,若想保你安然,为今之计,你只能认国师为义父。”
国师是三朝元老,又是不贰之臣,现下,宫中大臣莫不是同他交好,可以说,大半个势力都站在国师这边。
而同国师敌对的一方,正是御前将军的势力。
御前将军身份尊贵,若梁小秋的身份只是一介贵妃,出了这事,总要吃些苦头才能给御前将军一个交代,但梁小秋的身份若再加一个国师之女,那御前将军怕是就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
毕竟,是贤妃理亏在先。
祁凉这话直说了个开头,梁小秋心下了然。
“吧嗒”往地上一跪,头一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义父。”
“......”
敬过酒,礼成。
近来战乱吃紧,这事办妥,祁凉又匆匆回去批奏折去了。
送走祁凉,梁小秋躺在榻上想近日来发生的一切。
先是突然成了村里富得流油的首富,后来莫名其妙的遇上祁凉,进了宫,当了贵妃不说,这会儿,又成了国师的女儿,这身份,一路噌噌往上蹿。
这一切,好像都始于一个人,寒阙。
哎,对了,寒阙呢?
怎的好像好久没看到他了?
梁小秋起来,踱着步子出门。
刚走几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寒阙。
咦,不过两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憔悴?
她蹙眉,叫他:“寒阙。”
他猛地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看起来更傻了?
她走过去。
靠近了,才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你吃酒了?”
回应她的,是忽然倒下来的一具身子。
梁小秋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他扶住。
几乎是拖着,将他一路拖进未央宫。
叫厨房的人熬了解救汤。
她自己拿了帕子沾了水给他擦脸去酒气。
谁知,寒阙蹙着眉一把抱住她的手,委屈兮兮的模样:“疼......”
“吃这么多酒,能不头疼?”
“是心疼,心,疼。”
心?妖怪还有心?
梁小秋翻了个白眼,拍拍他的脸:“撒手,别闹了。”
“不。”他贪恋这温度,也只敢借着酒劲握住着温度,一旦握住了,便舍不得松开。
瞧着他跟个小孩子一般的模样,梁小秋摇摇头,叹口气。
却见他闭着眼睛喃喃:“小秋,我想回去了,京城一点都不好,我想回到临安城,每日同你上山抓野鸡,去酒楼里听戏折子......”
梁小秋愣住了。
再回想往日的那段时光,竟已经那样遥远。
是,他说的对,京城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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