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丛的《红拂女》终于迎来了它的放映日。这部难产的电影,让导演王竞和主要投资人兼主演身份的蝶衣背负沉重的压力,几乎濒临破产边沿。
不管王竞还是蝶衣现在只希望这部片赶快上映,对于票房再也没有期待了。放映当天,电影院还是挂出蝶衣在电影里红拂女造型的巨大画报。
画报里的蝶衣头戴金冠,长长的红裙摆拖在身后,她停顿住脚步,矗立在茫茫天地间,回过头,额间的黄色花钿闪耀着刺目的光芒,长眉凤目微微一眯,有颗泪珠儿挂在她的眼角,欲坠未坠。她就那么回望着画报外每一位为她驻足的观众,又似乎没有任何人被她收入眼中。
还没走进电影院,观众已经知道,这个红拂女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收到蝶衣赠送的电影票,姚纤纤带着五妹、六妹一起来了,苏雯丽也收到票了。两方人马在电影院门口碰头,正好瞧见那张大画报。苏雯丽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姚纤纤朝她招了招手,这才跟着走进光线昏暗的放映厅。
蝶衣赠送的票位置不错,是在第三排。姚端端还没坐下来,就眼尖发现第一排的韩秀儿,兴奋地喊道:“韩姐姐!”
韩秀儿身边有客人,听到声音,回头朝姚纤纤一行人点头眨了下眼睛。姚纤纤看见有一位西装革履的体面绅士上前向韩秀儿打招呼,韩秀儿看向来人的目光却有些凶恶,面色也沉了下来,只是出于自身教养才忍住了脾气。
姚纤纤心头微微疑惑,收回了目光。
韩秀儿不想搭理黄倾言,黄倾言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恶劣态度。坐在韩秀儿右边位置的黄倾霜站起身,悄悄拍了拍小弟的胳膊,让出了位置。
嘴里娇笑道:“哎啊,我瞧见熟人了,我去打声招呼,倾言你陪秀儿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黄倾言谢过三姐,微微一笑顺势坐了下来。韩秀儿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和坐在她左边的黄倾华说话。
黄倾华知道凡事过犹不及,便不提此事,只是和韩秀儿闲聊一些电影的话题。直到快开场时,黄倾言才靠近韩秀儿,低声道:“电影要开场了。”
韩秀儿本来找话题也找得辛苦,她总觉得在黄倾华淡定了然的目光下,她的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任何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听见黄倾言提醒电影开始了,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停下交谈,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银幕。
黄倾华的目光落在韩秀儿和黄倾言二人身上,若有深意。
姚端端和姚簌簌坐在苏雯丽和姚纤纤中间,姚纤纤的右边还有一个空位置,直到电影开始都没有人进来。
苏雯丽探过头低声问姚纤纤:“张大哥怎么还没来?”
“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姚纤纤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张鹤白为何迟到。
说话的时候,大银幕上已经出现一个妙龄女子,她身骑骏马从远方缓缓出现。电影拉开序幕。
场下的观众不管前一刻都在想什么,这一刻纷纷收声,屏气敛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不断靠近的身影。那女子勒马,利索地翻身下马,走进一间客栈。银幕上出现蝶恋花工作室的标志还有红拂女三个鲜红的大字,电影前奏音乐响起。
观众被这个女子代入了电影之中,回到那个隋唐之际无数英雄豪杰迭出的混乱时代,一个个看得十分入神。
二楼包间里的蝶衣悄悄看了一眼观众的反应,与王竞对视了一眼,心里微微一松,这才收敛心神,跟着观众一起从头观看这部电影。
张出尘以红拂女之名混入杨素府中,在众多侍女的嬉笑打闹中,张出尘作为婢女的一天也开始了。苏雯丽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拼命瞪大眼睛,发现一个倒水的侍女,压抑不住声音,拉着身边的人兴奋道:“那个侍女是我演的……”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那个倒水侍女的镜头就一闪而过,全程不到一秒钟,苏雯丽一颗心高高吊起又急剧下落。身后有观众不满地提醒苏雯丽注意保持安静。
苏雯丽小声道歉,转身坐好,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姚纤纤越过两个妹妹,安慰地握了握苏雯丽的手。
半晌后,有个人在姚纤纤右边的位置悄悄坐下。
姚纤纤对他说道:“你来了。”
“恩,我来迟了。电影已经开场很久了吗?”张鹤白探过头,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
“并没有很久,”姚纤纤微微摇头,“刚演到红拂女对李靖一见钟情。”
张鹤白喉咙里压着声音,低低笑起来,没想到他会从姚纤纤嘴里听到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他一直觉得姚纤纤未曾长大,似乎对感情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又仿佛有些很深的内情。但是他很早便认识她了,也见过她的家人,她是在一个简单的家庭长大,生活也很单纯,他找不到她受过情伤的证据,只能怀疑自己想差了。
姚纤纤并没有像苏雯丽那样关注自己的戏份,她只有几句台词,又不是关键人物,自然没多少镜头。她甚至怀疑导演会嫌弃她表演得不好,把她的戏份剪掉。
幸好,导演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苛刻,还是把她的戏份保留下来了。也许导演并不介意在自己的电影里出现一个花瓶角色,反正只要脸蛋够漂亮就可以了。
在这一点上,姚纤纤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身着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秀宁,英气勃勃,面对千军万马毫不怯场,反而散发出强悍的气势,挥枪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地率领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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