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刖更加恼恨:“好!要算账就一次算个清楚——我且问你,顾回蓝怎么出的奇异阁?不是我在扬州苦心布局,他能乖乖带着皇甫释然出来吗?”
“他出来是真,不过并不乖,”骷髅架子显然对红刖的说辞,不屑一顾,且很是反感,当即驳斥道,“这一路上,先去桃花庵求证消息真假,后到同仁当铺一探虚实,再后来又绕道枢问的居处,四处寻找蛛丝马迹,一丝不苟。若不是我兄弟二人,胁迫他应下承诺,恐怕他早带着皇甫释然逃回奇异阁了。哪里会走到扬州?亏你还放心大胆,在万里香守株待兔。需知,顾回蓝从来不是一只老实巴交的兔子,他是属狐狸的。除了皇甫释然,没人能控制他。而承诺也正是牵扯到皇甫释然,他才真的乖乖听话,走到这里。”
红刖哼道:“表面看上去我是利用顾回蓝来引皇甫释然,实则我是引诱皇甫释然来牵制顾回蓝。难道寒枝先生才高八斗,都没看明白我同仁当铺小小计划?啧啧,果然岁月不饶人,寒枝先生,不如我送你一幢豪宅十亩良田,再配上如花美眷,给你养老送终吧。”
澹台子平眯起眼,浑身散发出一股凛人气势:“看起来,我们是说不到一起去了。”
红刖白了他一眼:“寒枝先生,我再问你一次,就凭你这锈掉的脑袋,当真不要豪宅良田去养老.......”她话音未落,一阵风已经掠过耳畔,澹台子平忽然就从她的正面到了侧面,掌中握着红刖的一只珍珠耳环。
红刖大骇,急忙退至六六大顺身后,呼喝号令:“澹台兄弟,死!”
初夏深夜,雨丝如牛芒,虽无疾风骤雨的力量,却也飘忽s-hi润所有角落。除了正在打斗的六六大顺和寒枝先生。这七个人身上,从第一个回合开始,就没再多淋一滴雨——雨的节奏恰恰和他们身形转换的节奏是一致的,这一滴雨落下,未及头顶,他们已经闪电般挪了地方,挪到了另外一滴雨下面,身侧,原来那一滴只有落在空地上,s-hi了指盖之地。
紫面公子却无暇看这一场j-i,ng彩纷呈的轻功决斗,他没有武功,也能敏锐的感觉到有一股杀气在缓缓向他逼近,随之而来,还有一种风雨遮不住的脂粉香气。澹台碧浩只有跑。他清楚兄长那边以一敌六,暂时是顾不得他的,要活命,要不被捉住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步棋,他只有跑,尽全力跑。
可他怎么能跑得过有备而来的红刖,很快,就被她捆了个结实,丢在树下,像一只活人粽子。
“咪哦!吼吼!”澹台碧浩用尽力量嘶吼着,没招来兄长的援兵,倒招来红刖一声嘲讽:“你也有四十五岁了吧?可瞧瞧你这样子,有半点像个男人吗?”
“嗷!啊!”澹台碧浩暴怒,他若不是被毒哑咽喉,此时一定痛骂;他若不是武功尽失,废品一样被丢弃在树下,此时一定玩命。因为红刖质疑的,是他仅存的尊严。
男人,多数会为了尊严拼命,而尊严往往有不同的代表,譬如金银譬如名利譬如女人。争夺,说到底依然是为了尊严。澹台碧浩,也是男人,也在多数当中。所以他准备搏命。同归于尽也好,以卵击石也罢,他都不认为是傻事。
可是,就在他勉勉强强站起来,准备趁红刖得意忘形,一头撞上去的时候,忽然背后伸来一只手,像个老朋友似的拍拍他的肩。澹台碧浩本能回头去望,就这一眼,险些没从地上跳起来。
他看见了谁?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见。除了他身后那棵藏黑色的柳树,什么都没有。
一切皆无。
一切皆无,有时候,比一切皆有,还要来的恐怖。
(待续)
☆、之十
之十
四周漆黑,唯一一点光亮,来自澹台子平手中那盏青幽色的灯笼。六六大顺反复攻击,方向明确,也是多亏了那点光亮。否则若以轻功论胜负,他们会连寒枝先生人在哪里都看不到。尽管六六大顺身经百战,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澹台子平的确是一流的对手,他的轻功,已如化境,就仿佛早融入这和风细雨,悄无声息。
幸好,他们胜券在握。
也不光他们,澹台子平,心里也想到了同一点——他毕竟是人,五十多岁,又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以一敌六,还敌的是同仁当铺最引以为傲的六大高手,六个年轻的体力充沛的对手大,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他会在体力耗竭的瞬间,被六把刀,从不同方向同时刺入,把命彻底搭在这里,连带他的兄弟。
幸好,他不是孤军奋战。
澹台子平忽然仰起头,诡谲的笑了一下,跟着一闪身,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倏地灭了灯,六六大顺适应了灯光的眼睛,一下陷入黑暗,便有了刹那间的不习惯。刹那过去,光亮恢复,可是澹台子平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盏青幽的灯笼蹲在地上,安静的像是什么人都没有来过。
风雨依旧。
那边树下,红刖面无血色,她不能责怪六六大顺,因为就连她都没有看清楚澹台子平的身形变幻,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从六六大顺的包围中,突然就不见了。不止这样,她身后的,原本捆绑的结实的澹台碧浩,也诡异的消失了,甚至没有一点动静。致使她不得不惊讶的仔细回想整个过程,想想到底澹台兄弟来过这里没有。
如果没来过,那灯笼又明明透着青色的光,上面也明明没有同仁当铺的字样,不可能是她或者六六大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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