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意光着脚,踩在院子里的青石砖上,夜晚的凉气顺着青石砖沿着白皙的小脚爬上全身,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衣服,又继续往前走着。穿着单薄xiè_yī的孩童,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孤单。只见他一步一步,脸上的表情从难过到无声啜泣,再轻轻用手背擦干眼泪,又停下,抬头看了看挂在枝头的圆月,低声暗叹了下,站了好久好久,表情才化为坚定,朝着庭院中的荷花塘走去。
“殿下?”夜晚压抑的气氛在这庭院里散开,这才注意到少年背后隐匿着一条小尾巴,穿着黑衣的小少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恭敬的问着站在荷花塘边的司徒意。
月光下,荷花塘边,司徒意略向上斜了斜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一丝决绝,高挺的鼻梁,苍白的嘴唇。明明之前还是个六岁的孩童,转眼间眼里的稚气已脱,沉稳的不像话,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黑影还记得之前的司徒意,几年前自己费尽心思从暗卫四十多人选的厮杀中脱颖而出,做为太子暗卫赐给了司徒意,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幸福的少年,母妃贵为太后,出身名门,贤良淑德。做为大庆国唯一的皇子,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皇上也分外疼爱,吃喝穿用无一不j挑细选,书画琴棋,礼御s数,君子八艺,那个请的不是这大庆国名望之师。那时候自己偶尔看见这笑的异常纯真善良幸福的少年,心底甚至有一丝羡慕和渴望!
可今早,这少年带着冷漠笑容一丝也达不到眼底的问自己,“黑影,你水x如何?“
”尚可!“
“可能搭救一个如我般大小的溺水孩童?”
“可以!“
“恩,很好,今晚我沉下水底再救我!”
“好“
司徒意苦涩的憋了憋嘴,自己竟也使起这下三滥的手法,可这一个月自庆王叔登上皇位,这偌大的太子殿还有几人?父王明明之前身体安康,一个月就悄然病逝。母妃痛苦万分,也自缢于殿内。明明该传位给自己的遗诏,竟传位于庆王叔。刚开始还能有舅家人来看自己告诉自己朝堂之事,呵斥刁奴,让自己静心等待,他们一定会扶持自己,这段时日也不见了。自那之后,太子殿奴婢逃的逃,走的走。自己犹如被关在这太子殿里的囚徒,除了吃喝发呆,什么也做不了。呵呵…司徒意苦笑了下!
庆王叔是父皇的唯一弟弟,在父王四十大寿时,他曾见过一面,那时庆王叔也不过二十多岁,穿着一袭紫衣,身姿卓越,目空一切的把一个玉匣子扔到父王怀里,语气不屑:”礼物我带到了,人走了!”转身后才悄悄低喃了句:”身体安康!“说完就立刻消失在朝殿之内。
那时的父王无奈的打开盒子,随后大笑起来。笑的异常开怀,随后/gt;着自己的头:”你王叔啊,永远都是这骄傲的小模样!人可是很好的,你王叔像你这么大时,有次掉到池塘里,因为救他,朕高烧躺在床上,别看他啊现在这么傲然,那时候啊,可是哭的死去活来的让我别死,把他自己珍藏的宝贝啊一一搬来放在朕的床上,朕当时没被烧死到差点被压死!哈哈哈哈哈“说完带着丝怀念,带着丝欣慰的望着远处。可是为什么父王嘴里的好人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
司徒意看着跪着的黑影,摇了摇头,跳进了荷花塘,水流包裹着全身,整个人越来越难受,有种强烈的压迫感,疼痛,憋闷,越来越严重,水流不断的通过耳鼻压迫自己,慢慢的整个人越来越没有力气,视线也渐渐模糊,身体一点一点的下沉。司徒意在恍惚间想不知道黑影能找准时机救自己吗?
绣春城内,青白玉石床上,之前还裸着身体,现在却一身明黄披身的男子听着底下人报着类似陈太师带着那些尚书花话的人笑了起来,默默喊人准备了软轿,悄悄说了四个字:送太子殿!
他家庆王义弟真是不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啊,真真可爱~
庆王陛下赶到太子殿,就看到躺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人,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个布偶娃娃般安静的躺着,真和他兄长一样是个蠢货,只会这招吗?旁边除了一位老御医,就只有一个哭的眼睛红肿的老嬷嬷。皇子有暗卫,他也在太子殿周围布下了人马,这种情况下还能出事,只有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他不愿深想,他明白皇兄的想法,他也知道这皇位想坐稳,这国家想和平繁荣需要怎样的帝王。但…
“怎么样?”庆王陛下一脸冷漠的询问道。
“殿下皮肤发绀,眼眸充血,伴有抽搐、昏迷。幸亏抢救及时,臣施了几针,目前殿下呼吸表浅,肺部可闻及干湿罗音,偶尔有喘鸣音。又喂了几个药丸,心律已恢复正常,很快就能苏醒。”老御医跪下诚恳的回复,这年轻的帝王,继位不过一月有余,就罢了好几个重臣,抄了家,斩了人,让人不得不侧目啊!
“哦….”听完自己想听的答案,庆王陛下转身就准备走。
“父王…母后….就我一个人…..别…..别扔下我……”床上的小人在昏睡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庆王陛下停下了脚步,“呵…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孤单,醒了后就送去民间书院吧,哪里人多定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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