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早上开始已经生到现在了,连个头都还没出来。
说来这孩子也怪得很,老爷子也算是晚来得子,妻子比他年轻许多。他家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以至于妻子六个月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上山砍柴。
一日妻子不慎从山上滑落,下身流血不止,等发现她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没想到郎中诊断时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说:“夫人的胎位并无异样,孩子健康得很。”难以置信地继续把着脉,生怕弄错,而后又说:“真是不可思议,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情况。这是吉兆亦或是凶兆,夫人所怀的要么是下凡的神仙要么是妖怪转世!”
老爷子手里哆嗦着,若是个带把的就留着,管他妖怪神仙,起码还能给自己挣份苦力,若是个女娃······留不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时,若有个会仙术道法的在这,必然能够瞧见朵朵梨花缠绕着一条小青龙向这家房屋奔去。
今日黄昏的晚霞有些异常,以至亥时,霞光耀日,余霞成倚。老爷子右眼跳个不停,屋内一声惊叫,那是产婆的叫声。老爷子掀拳裸袖,搓着手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都说妇人生孩子的屋男子是不便进的,老爷子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门。见产婆惊恐地指着床上,怛然失色,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好:“蛋······蛋······夫人生了颗蛋!”
老爷子往床上一瞧,惊愕失色,果真是颗蛋!造孽啊造孽!趁着夫人还未醒,老爷子拿起蛋就要砸了。
使劲往地上一扔,蛋还未碰到地上便被定在那,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奚落道:“都说哪吒出世是个球,托塔天王李靖将之砍破,出来的是个传世哪吒三太子。你如今将这颗蛋砸碎了,不怕出来的是个妖怪吗?”青年一身皤然色衣衫,双臂交叉倚在门框上,眼神中夹杂着讽刺。
老爷子呆愣愣地看着门口的青年,神情恍惚:“你是何人?”
“前些日子本君养的宠物不见了,找寻了许久才得知是变成了颗蛋无意落入了夫人的腹中。”青年眼角含着愠色,“没想到它不过是离开本君几日,便险些被汝等凡夫俗子给砸坏。”
捏了个法,自取了蛋过来,稳稳地落入手上。
老爷子算是明白了,妻子那日从山上滑落,孩子早就没了,待在妻子腹中的一直都是这颗神蛋。老爷子栗栗危惧,趴在地上使劲磕着头,一口一个“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仙原谅,求大仙原谅!”
青年拿着蛋掂量两下,说:“蛋我就拿走了。”
又随手扔下几锭沉甸甸的金元宝,语气平淡:“这些银两算是报答夫人的孕育之恩。”
好不容易跑去凡间历个情劫,结果一生下来就是颗蛋,该怎么渡劫!老神君怒气冲冲地特地跑上九重天去找司命星君算账,说好的爱不得放不下的爱情故事呢?怎么一出生又被劫走了?
司命星君抱着自己那十本厚重的命格簿惋惜不已,早知道那西海殿下一出生就是颗蛋,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灵感来潮写那么多······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心如刀割,心灰意冷说得或许就是这个。
司命本是应了老神君的要求,写了个动情的故事。茵陈打小出生在贫穷人家,黑心的爹在她十三岁时便把她卖给了一个富豪的债主家做小妾。
成亲那日被一书生所救,后来书生飞黄腾达做了丞相,又后来谋逆做了皇帝。茵陈一直追随着书生,书生虽为皇帝,却为她散尽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成为一段佳话。
司命的命格簿无意被私闯进府中的芣苢所瞧见,差点笑摊在地上。笑声中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干呕,这司命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剧情简直俗透了。
芣苢揣着命格簿坐在门口张望着,看见不远处来了个人影,风尘仆仆。芣苢从地上跳起来,屁颠颠地跑过去,“司命司命,你说你这故事写得那么烂,那我和风止的命格也是你谱的吗······”
司命见芣苢怀里揣着自己给茵陈写得命格簿,头痛不已,一把夺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小少主!您今日来又是作甚?”
芣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眨巴着眼睛说:“没什么,就是念起司命,说路过来瞧瞧。”
司命掸了掸命格簿,宝贝似的抱着,委屈地嘟囔着:“少主您是在青丘,我这是九重天,哪来的顺路一说?况且我连夜为你们一个个谱写命格,眼睛都熬肿了,你们不照着我的命格簿走就算了,还过来尽嘲笑我。”
芣苢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司命瞥了她一眼,“笑什么?”
芣苢:“我觉得你好可爱······你同我说说,你当年历的仙劫是什么?”
司命:“······”
仙人一梦,凡间已是几年光载。鹿琴山虎斑霞绮,林籁泉韵,茂林深篁,风光旖旎。风止抱着两坛桃花酿自山底一步一步爬上山,一路听风听雨,甚是潇洒。
风止将两坛酒往石桌上一放,招呼着胥络过来,面色依旧沉沉。
胥络放下手中的要书,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揭开封口,给风止和自己倒了一杯。递给风止时才沉静地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
“她呢?”风止冰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向四周看了看。
胥络兀自抿了一口,“她和青鸾去采药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肆意将她带回来,又不告知她真相,你难道就准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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