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里正收拾着碗筷的浔阳被“请”到了引刚府里。早料到是唐近惹下的祸,只不知几时她竟成了用以胁迫唐近的软肋了。
唐近听见了浔阳的脚步声便再也不能镇定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一左一右押着浔阳入殿。
浔阳步伐从容,神色自若。其实她心里怕得很,在这乌兰国里谁也保不住她。可是她也清楚,恐惧是世间最无用的情绪,与其惧怕,不如用镇定去换取和敌人谈判的机会。
“请王子放了她!”浔阳再从容也好,唐近做不到。二十几年的修行,几日便可消磨。
把玩着酒杯的引刚见唐近失了镇静,笑得得意:“你刚才不挺嚣张的吗?现在知道求我了?”
“王子放了她,我走便是。”什么渡人向善,什么国家大业,都及不上浔阳的一缕青丝。
引刚越发得意,唐近要还是当年那个六根清净的小和尚或许引刚还真拿他没办法了,可惜,一入红尘即困于红尘。
这场要挟与反要挟浔阳看明白了个大概,虽不知唐近想如何渡化引刚,但存着唐近能化解此事的希望。
引刚正要让侍卫放人,却被浔阳的笑声截住。
纤弱的浔阳被两个壮汉所挟,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这笑声难免令人不解。引刚纳闷地看着这个来自大数的姑娘,那双乌黑的眸子比星光还更明亮。
“引刚王子,唐公子若不肯走,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问倒把引刚怔住了,还没等他把乌兰国的酷刑罗列出来,浔阳先道:“王子莫要忘了,如今,你还只是个王子。肆意劫掳妇孺、滥用私刑,这些罪名王族宗室可会轻饶?”
国王昏迷、诺格入狱,乌兰国中能钳制引刚的也只有宗室了。
浔阳一语戳中要害,引刚一时语塞。如今是他谋夺王位的关键时机,若是惹恼了宗室,即便有柔然可汗撑腰,百姓也不会认他这个国君。
引刚攥着拳头,堂堂王子被一个女子鄙视,心中甚为不快:“我是乌兰的摄政王,是国王唯一的王子。”
“摄政王大还是国王大?”浔阳逼视引刚,“你是王子,却不是国王所出。宗室能让你当王子,自然也能再选别人。”
浔阳言语伶俐,引刚毫无辩驳之力。转而一想,何必与一届女流逞口舌之快,又坐回了他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宝座。
趁着两个侍卫走神,浔阳抽回了自己几乎要脱臼的胳膊。唐近忙过来关切,浔阳回以微笑。
引刚厌烦地看着底下的两只鸳鸯,来了一个唐近也就罢了,自己还把浔阳请来了。越想越是生气,愤而踹了方才出主意的近侍一脚。
“你们两个是打算在我这儿赖下了吗!”
浔阳朝前走了两步:“王子不乐意我们待这儿,那便随我们走一遭吧。”
“不走!”引刚气恼,捧起酒坛掷下,洒了一地红色葡萄美酒。
唐近摇头呢喃了一句“罪过”,引刚灵光一闪,道:“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你们若能喝下一坛酒,我便跟你们走。”
唐近自幼出家滴酒不沾,浔阳的酒量也不过几杯花酿,闻着满室的酒气已有几分熏醉,何况饮下一坛。
“王子分明强人所难。”浔阳道,“我们还是不走。”
引刚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我忘了二位不是我们乌兰人,在我们乌兰,孩童三岁饮酒,一坛酒根本不算什么。这样吧,只要你们二人能喝下一壶,我便随你们走。”
酒壶不大,约莫六杯的分量,浔阳想着她一个人喝下应也不是问题,于是便应了下来。
侍女将酒壶与酒杯端到浔阳面前,浔阳自斟了一杯。酒从壶口倾下那刻,浔阳方知中了引刚的计。这酒可不是刚刚他摔在地上那香甜的葡萄酒,而是号称烈酒之王的烧酒。难怪引刚轻易让步,分明是在给他们下圈套。
“若是后悔,两位自己走吧。”引刚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这以味浓烈、似火烧而得名的烧酒,纵是像他这般饮惯了烈酒的人也抵不住一壶,何况是浔阳他们。
浔阳向来是有自知自明的,这一壶酒她根本不可能喝得了,明知必输无疑,何苦还要白白遭罪。
正打算偃旗息鼓打道回府,唐近却夺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此酒又名烧刀子,入口如煅红之刀刃,入腹如熊熊烈焰。才饮一杯,唐近已面红耳赤。
虽然烈酒难饮,唐近仍是铁了心要独立将这壶酒喝下,绝不要浔阳承受半点。
浔阳不解他的不自量力,正要劝他放弃,唐近却捧起了酒壶,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烧酒。
唐近捂着嘴生怕把酒吐出来输了与引刚的赌,酒戒、赌戒,今日一并犯了。唐近站得摇摇晃晃,浔阳不得不扶着他。酒量不济何必逞强,他这一醉,便是引刚肯让他渡化,他也走不动了啊!
引刚哈哈大笑,如此蠢货,也不知他那国王为何对这他青睐有加,总惦记着让他作乌兰国师。
“大数郡主,要不要本王子派人送你们回去?”引刚嚣张说道。
酒都喝了,就这么放弃浔阳实在不甘,又道:“酒我们已经喝了,自然不会轻易就走。王子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帮他醒酒。”
如今也没办法给唐近准备醒酒汤,浔阳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给他醒酒。
浔阳半扶半摔地让他坐到地上,想着用簪子伸进他喉咙里催吐,手抬到半空又担心银簪锋利刺破喉咙。想改用唐近的手指他却曲着手怎么也掰不开。
无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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