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心思就流起口水,肠胃一阵轰鸣才觉饿得厉害。他在屋子环视一圈,一点可吃的都没找着,葛老头咳嗽着醒来了。他咳嗽着吐了一口浓痰,说他刚才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一个发情的母狗,好几天都跟一个白狗在一块,快活的都锁住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只大黄狗,扑上去就搂住了母狗。许俊岭正往下听着,他却问道,“俊岭,你说白狗上去打黄狗呢,还是活”
“白狗咬得过黄狗”
“黄狗力大。”
“母狗跟哪个关系近”
“是白狗的。”
“哪。白狗就跟母狗合作,对付黄狗。”许俊岭就事论事着往下分析时,葛老头去茅埘了。回来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俊岭,在我这儿闲侃哩,莫不是把房让给别人了”
“阿嗒。夜黑喝了酒睡不着,跑你这儿逛来了。”许俊岭极力地遮掩着,“跟你说着,说着,就说长了。”话没说完忽然清楚了,他明里说狗暗里在喻人呢。
“外面下雪啦。”葛老头一身旱烟味,像吊腊肉似地钻进被窝说,“上来暖暖。”
“不啦。回呀。”许俊岭伸了个懒腰就出了棺材店。
雪花飞飞扬扬,远远近近的山头和树木都披上了素妆。雪沫扑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抬头看天,银灰色的天空飞满白花,搅得他头晕目眩,脚下一滑,就跌坐在了雪地上。屋外冷清的环境,使他无比地睿智。未来的幸福,值得也有必要不遗余力地去争取;他明天的生活绝不会是今天冷清生活的抄袭。从雪地里站起身,他恶狠狠地叮咛自己,今天必须从黄金彪手里把车及运死人的业务抢过来。只要顺顺畅畅跑十几趟,本钱就回来了,往后便是净赚的了。他算过帐,一年下来,少说也近十万元哩。
二次路过翠翠母子租住的小洋楼时,院子笼养的引魂鸡们的打鸣声,唤醒了山沟里拔地而起的土财主们。有吱吱的开门声,有哐啷的关门声,接着就有无声却留下脚印的早行人出村去的身影。许俊岭回到房东的院子上了二楼,爬在窗子听听,屋里没有动静,敲了数声门,仍没一点反应。不知是黄金彪那老狐狸没上钩,还是花小苗彻底摆平了那赚死人钱的暴发户。开锁启门,屋内的情景不完全似他的想象。
花小苗像只温存的猫贴在主人怀里睡着,黄金彪的鼾声很响,粗短的胳臂搂着掏钱买来的鸡,地上七零八落飘着的全是百元面币。想象得到,喝了酒的黄金彪,看见山里没污染的尤物后,是如何地兴奋了。捉贼要赃,抓奸要双。许俊岭过去一个不剩地拣了钱装进腰包,又把他俩的衣服收起藏好,往自己身上洒了昨晚喝剩的酒,才钻进被筒,在床的另一头伪造了醉酒的假象。困乏加温暖,很快使他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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