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能干的,她还得寻摸个别人。总归得学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第5章再见
将将临近腊月,袁恭陪同河南按察使朱山大人秘密回京的时候,为了避开那些讨厌的苍蝇,特意绕了道,打算从定县进京。
两个人微服改装,拿了一本七品县令的官凭,这就到定县的驿站投宿。
也不知道是那个促狭鬼看他们一身的落拓狼狈,竟然以驿站住满了来京述职的官员为名拒绝了他们。
无奈到福云寺投宿,竟然也遭了和尚的白眼。
最后没奈何,只得绕了半日的黄泥汤子路,寻到了西绵山边上这个驿站来了。
看到他们的到来,驿丞感到很为难。
明珠郡主在驿站里住着呢,带了百十来号人,厨房被人占了,车厩被人占了,就差他自家带着婆娘住的屋子没给人占了。虽说明珠郡主手面爽快赏银给的不少,可现如今这个驿站,他可真的做不了主了。
袁恭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今儿个再投宿不到,难道和满街的难民一般睡大街?
他感到很气愤,朝廷的驿站,又不是明珠郡主的别院,断然没有带着家奴占了不给旁人住的道理。
可驿丞也很为难,你一个七品的小官,逼着他去跟郡主娘娘要房子,他傻了才干。而且要了房子住下了又怎么样?他还得想办法给他们弄吃喝,弄草料,这些也都是郡主的下人们管着呢,他答应了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索性往郡主身上一推,难道这七品的小县官还能真寻郡主对峙不成?
因此就拦着他们不给进,让他们折回城里再寻别的住处。
两边正纠缠着,这张静安的车驾回来了。
要按以往的脾气,她兴冲冲出门,最后淋了个落汤鸡回来,肯定是恼怒不堪。
可现如今两世为人,又在佛前修行了那么久,她的脾气早没有了那么暴躁。只是急着进屋避雨,纵马进驿站的时候,就少不了溅了朱山和袁恭一身的泥水。
袁恭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出身,正要发火。就看见里头撑着伞跑出个半大的小子,先是给朱山和自己连连作揖赔罪,又问清楚了两人的身份,这就赶紧张罗着腾了房子,请驿丞赶紧安排两人住下。
说话间,驿站里出来了七八个人,连带着牵牲口扛行李,不过眨眼的功夫,朱山和袁恭已经被迎进了屋里,守着红彤彤的炭盆子捧着热茶等吃饭了。
一切都是刚出来的那个管事打扮的半大小子张罗的,反倒是驿丞搓着手站在一边看着,半点事也管不上。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竟然来了三四个婆子,端着热腾腾的一锅羊肉砂锅并馒头碗筷给布置到了炕上,带头的还是那个半大的小子,给朱山和袁恭行了个礼就开口,“我们郡主说了,她在这里给先夫人做功德,也算是半个地主,厨房都是做得斋菜,这个专门给两位老爷准备的。让两位老爷尽管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小的就是了。”
朱山没想到京里都传明珠郡主跋扈,可人家这跋扈也挺有意思,这就故意笑道,“这肉好,香,热,要是有酒就好了。”
原本以为那婆子会觉得他们麻烦,结果那小哥梗都没打一个,立马说,“有,小的这就给您拿去。”一阵风的功夫卷出去又卷回来,不仅拿来了酒,连热酒的槽子都给拿来了。“刀河老窖,够劲,解乏,老爷要是喝不惯,让驿承大人吩咐人去外头打也是使得的。”
朱山颇好这一口,走到哪里都要尝尝当地的名酒,自然是笑纳了下来。只他好酒,但是酒量却一般,一小瓮刀河老窖,一多半倒是进了袁恭的肚里。
喝多了酒,就不免有些内燥,朱山睡下了之后,袁恭就径自走出了院子透气。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驿站后头的小花园来。
也就是那么巧,张静安也是怕积食出来走动,刚拐出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闪。
这脑子瞬间就像被闪电劈了一样的一片空白,人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人一路走到了院门外,越看那背影越觉得像,正不自觉地跟着,偏那人一回头,两个人正好就打了一个照面。
袁恭站在院子里,只见出来了个人,面孔隐藏在屋檐的阴影里,依稀是个小女子的模样,男女有别,自要避讳,于是看都没看就侧身避开了。
可张静安站在廊下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袁恭的那张脸。
原本空白胀痛的头脑瞬间就炸开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人施施然地从自己跟前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福云寺赶走了袁恭,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阴魂不散的,怎么他就住进了和自己同一间驿站?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已经和自己定了亲,似乎应该还在军中当差,具体做什么的,她全然没有了印象。
丫头水晶早就察觉郡主不大对劲,可自从郡主离宫之后,对自己就越来越冷淡了,她凑上去伺候奉承,挨疵的次数比其他几个姐妹加起来都多。明明看着郡主不对劲,也不敢开口询问。
反倒是翡翠取了洗好的衣服回来,看见张静安就这么站在廊下吹着风,赶紧招呼水晶扶了张静安回去。
回到屋里,张静安才回过神来,问刚刚那人是谁。
当得知是刚刚她吩咐让住进来的那个县令的随从的时候,她立刻就陷入了沉思。
袁恭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出生就有车骑将军的爵位,他再如何,也不可能去给一个县令当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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