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眼他的脸色之后,章弘连称呼都省略:“你昨晚又去片场了?”
“油我加满了,钥匙给你。”祁遇白将手中的东西往章弘怀里一抛,又低下头去整理文件。
章弘向前两步,整个人不像秘书像老板:“你疯了?开六个小时的车,只为看一眼,然后又回公司?”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言相劝。
“你的车性能太差,开我自己的只用五个小时。”祁遇白纠正他。
椅子被倏地拉开,章弘站到他面前两手嘭一声拍到桌面说:“祁总,算我求你了,你知不知道半夜独自开长途是绝对危险的行为?”
祁遇白抬起头来朝他戏谑一笑:“你的车没上意外险?”
“你——”章弘被他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忘不了他干嘛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现在还跟方小姐越走越近。”
“行了。”祁遇白制止他,“工作时间禁谈私事。”
——
中午二人一同去餐厅吃饭,回来时意外撞见了一个人。
电梯门在一层打开,里面都是从地下食堂出来的员工,说说笑笑的声音不小。祁遇白跟章弘一走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交谈声顿时停住。
祁遇白不是什么跟下属打成一片的老板,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刚要转过身去忽然听见一句响亮的“祁总好!”
是秦鹏,站在一男一女两位同事身后探出头来,笑着朝他小幅度摇了摇手。他看着跟刚从看守所出来那会儿判若两人,寸头长成了韩式刘海,青春痘也好了许多。
祁遇白对他的殷勤不甚感冒,还像以往一样朝他微微点头,正要移开目光,眼神忽然一顿,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似乎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碍眼之处。
挡着秦鹏的两人意识到不对劲,识趣地往两边挪开一步,将秦鹏整个人露了出来。秦鹏被盯得浑身发毛,手脚都有些不自然,问:“祁、祁总,怎么了?”
这个问句引得一直面朝梯门的章弘也转头看向他。祁遇白目光在他上半身重新扫过,终于留在脖子的区域几秒后淡淡开口:“围巾不错。”
秦鹏一愣,随即笑呵呵地反应过来,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杂灰色围巾说:“我就是觉得它颜色跟我今天这身还算比较搭,好不好的不是太懂,不过祁总都好说,那肯定错不了。”
嘴里说着不太懂,心里的得意跟炫耀却从神态动作中明白地显露出来。
祁遇白慢慢转过了身,面朝着电梯门。
后面的人听到耳中以为是老板找了个由头跟熟识的员工闲聊,这才纷纷放松神经。
女同事笑着插嘴道:“我就说你这条围巾不便宜,你早上还不承认,还是祁总眼尖。”
“就是啊。”男同事拿手臂耸了耸秦鹏的肩,“不厚道,在我们面前还装低调。”
“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秦鹏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瞥了眼祁遇白的背影,谦虚地说:“我哪儿装低调了。这围巾是我哥送我的,我就知道它暖和实用,至于你说的什么牌子、什么料子我是真不懂啊。”
章弘的心徒然悬了起来,下一秒便将手搭到老板肩上,静默着不肯挪开。
“你哥?亲哥哥吗?对你真大方。”
“当然是亲哥啊!堂哥表哥的哪儿可能这么大方。”
秦鹏笑容满面地答:“亲哥亲哥,是亲的,就我一个弟弟不对我好对谁好?不过我也说他了,让他别给我乱花钱,你们猜他说什么,他居然说这条围巾他不想要了,可是吧,压根儿没戴几回这么新扔了可惜,顺手给我算了。你们听听,他这不是让我捡他的二手吗?”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男同事说:“家里有两个孩子的我看都这样,秦鹏你也别多心,我家两岁的老二就没买过新衣服,全是穿老大淘汰下来的,省钱!”
章弘的右手按着祁遇白的肩一刻不松。
身后的几个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秦鹏声音最大,显然对于刚刚的露脸很满意,何况还是由祁总挑的头。
祁遇白沉默地看着电梯门上照出的他跟章弘的模样,到了倒数第二站,终于低声说:“好了,拿开吧。”
肩上的力量这才一点点减弱,在电梯发出叮一声响时终于消失。
他二人侧过身,身后的员工鱼贯而出,门一合,电梯里恢复了安静。
从11层到顶层这段时间没有别人,牵引着电梯穿梭的电缆发出微不可闻的运行声。
气氛压抑,空气缺乏流通。门像面镜子,照出祁遇白的样子,眼下那一圈青色已经许久未褪,肩膀仍旧挺得平直,像强撑着不肯示弱。
章弘等了两层才开口:“他胡说的也不一定。”
—
午休时间,从楼下到楼上这个过程逐渐远离喧闹,回到办公室又只剩祁遇白一个人,连章弘也回到工位听留言去了。
祁遇白转身关门,坐到平时下属坐的位置,座椅后移,两条腿交叠着放到了办公桌上。
玻璃窗外的阳光盯久了有些刺眼,景物也没什么稀奇,都是看了无数遍的。他审视着眼前的区域,每一寸都有故事。
他放脚的这个位置林南曾经光着身体坐过,两只手紧紧抓着桌沿让自己轻一点。眼前这面玻璃林南的背紧紧挨过,苦苦支撑着身体才不致滑落。
还有几步之外的更衣室,林南曾在那儿安静地读剧本。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许多美妙瞬间,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有很大的责任,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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