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同学。”诉情坐到了箜篌的旁边,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
箜篌从臂弯里抬起头,冷淡的回视她,一言不发。
“你还记得我吗?”诉情笑着问道。
箜篌睫毛动了动,蝶翅一样的y-in影下是那颗鲜艳的朱砂小痣,按理说诉情也有一颗同样的红痣,但是这颗痣却只有箜篌一个人能看见。箜篌点头,缓缓开口:“嗯……诉情姐姐。”和之前一样,她的表情不咸不淡,看上去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你身体不舒服吗?”诉情试探性的问,伸手去碰了碰少女的额头。
她温柔的询问箜篌,一束夏日的金色阳光恰好穿透玻璃投s,he到她脸上,使得她的面容边缘都有一些虚化。箜篌注视着诉情,这个十年温柔的大姐姐,时光荏苒这位大姐姐似乎还是那样的温柔,也……还是那么的遥远。此时阳光下,竟有那么一瞬间,箜篌将这个被光芒簇拥着的女人错看成了降临世间的神明,似乎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阳光下闪着光。这中太过光明的感觉,让箜篌向往又害怕。
“老师……”箜篌迟疑的开口,似乎想对诉情说什么。但是前桌女孩子的议论声传入了她的耳朵,箜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口中嚼碎囫囵的哽进腹中。
“你们有没有看新版s,he雕的最新一集啊?那个杨康你们知不知道?”前桌的少女拿着屏幕亮起的手机,激动不已拉着同坐的女生讨论。
同坐的女生激动的点了点头,兴奋道:“xx玩的嘛!我最喜欢他了,超级帅!”
“是啊是啊!”前桌少女也很开心很激动,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减了一份忧伤道:“就可惜他养的是一个认贼作父的小人……”
“啊?认贼作父是这么回事?”
“你都不看金庸原著的吗?我跟你讲……”
诉情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认贼作父’这四个字吸引了她最大的注意力,她下意识看向箜篌,果然看到她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诉情很想这么问箜篌,但是她绝对不能这么问,只能暗自为箜篌可怜。
“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老师。”诉情没有这么问,而是在上课铃响之前,温柔的同又将头埋进自己臂弯箜篌说道。
“嗯,谢谢老师关心。”箜篌客套的回应着。
漫天的雪花,即使是在旬日之下,也依然冻脆了她的骨头。
一年前的箜篌,曾是诉情希望的那个样子,天真快乐似夏季麦田边的翠草,一只仰头向阳光的方向生长,大风不折生生不息。然而就在五个月前,冬天携着大雪与冰雹降临,箜篌猝不及防的被寒冷击中从此一蹶不振。
箜篌从来不避讳自己因为目睹亲生父亲死亡而参生的心理疾病,她养父从来也不避讳这一点,并积极的为她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两父女都希望箜篌能通过心理治疗治愈这心上的顽疾。可是事以愿违,有些事情是两父女无法料到的,比如那位心理医生的妻子曾经就是箜篌亲生父亲的秘书,并且这位妻子在看到箜篌与岳则之后,将他们都认了出来。
就好像是上天存心不想让箜篌好过一样,在她的心理疾病即将被治愈之际,那位妻子瞒着自己丈夫将箜篌约了出来。那天在咖啡厅中,那位优雅的妻子对着还未成年的箜篌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咆哮着,她如一个情绪饱满的愤世嫉俗的演员将箜篌痛斥,以谩骂的方式将多年往事的真相告诉了箜篌。
认贼作父的白眼狼……箜篌永远记住了这段词组,从那之后,亲生父亲的尸体就永远悬在了箜篌的床前,每一夜每一日她一睁开眼睛,都能看到那一张熟悉的死不瞑目的面孔。
年幼时所目睹的惊悚一幕,终于从箜篌的噩梦中爬了出来,爬到了现实中爬到了房梁,同时它也藏了起来了藏在箜篌心中成了心魔。
亲生父亲的死是挂在箜篌身上的第一道枷锁,与此同时,养父岳则对她真心实意无微不至的父爱就变成了第二道枷锁,第二道枷锁是比第一道枷锁更加紧缩更加让箜篌喘不过气的存在。
箜篌现在已经知道了,待她如亲生的养父是间接亲生父亲的凶手,可是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她又能怎样呢?难道真的要像那位妻子说的那样,一刀捅死岳则同归于尽吗?箜篌做不到,她确实是认贼作父了,近十年的光y-in中她已经真的把岳则当成了父亲,这十年里岳则没有一个时候没有尽好父亲职责,而人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箜篌记得,三年前的一场意外,当那个醉汉的车撞向他们的时候,是岳则下意识用自己的臂弯将她护住,用他自己的血r_ou_之躯挡在了车辆与箜篌之间。那场车祸让岳则差点残废,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怪过那天执意要去公园的箜篌。箜篌明白,在那场危险降临的时候,岳则作为一个父亲是真心想保护她。
所以,箜篌怎么能伤害这位父亲?但是,但是……但是每一天清晨的房梁上都悬挂着死不瞑目的尸体,箜篌的亲生父亲又何尝不爱她,即使是记忆已经成了碎片。箜篌也依然记得从前那位父亲,虽然早出晚归却坚持每天晚上为她将睡前故事的父亲。所以,所以,所以箜篌也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父亲仇人的父爱,而对亲生父亲的死无动于衷?
箜篌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法,那些在她心头飘洒的漫天雪花,每一朵都是她的愧对与自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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