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那就是丘山了。
这地方百八十里内,除了那里,没地方可以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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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丘山,一片安静。这里种着成片的白桦,灰白色的树干在夜色中宛如一个个杵立的幽灵,树叶随着风动簌簌响,雨丝细细密密往下降,扑得人脸上一片水雾。
脚下草密成林,偶有昆虫跳过,窸窸窣窣,往裤脚里钻。
卢诚手机没电,扔在兜里,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很难找到目标。手心在粗粝的树干上磨久了,被雨水一淋,有些丝丝抽痛。
他抹了一把脸,喊了一声,“方全坤!你他妈给我出来!”
无人应答,只有簌簌而响的树叶拍打声。
卢诚低声操了句,摸黑往山上去。这里本来是有条路的,直通山上,两边下去是农作的稻田,还有外地人在这里养蜜蜂,但偏偏手机没电,乌漆嘛黑的,摸不着路。
时间在流逝,梁晓又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带走了……
卢诚不再探路,直接上去,旁逸斜出的枝干在胳膊、脸上划过,他也没顾上,直接冲上山顶。
山上有间屋子,正亮着灯。
卢诚一脚揣开门,里面空空如也。
“妈的!”卢诚狠狠砸了下墙壁。
“迟了五分钟。”
身后有人说话,像破风箱,低沉嘶哑。
卢诚猛地转身。
方全坤穿着旧军大衣,戴着帽子,帽檐压得极低,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
卢诚直接问:“梁晓呢?”
“当然不会在这里。”
卢诚眼睛罩着一片寒霜,“你挟持她了?”
方全坤抬手摘下帽子,就着屋子里一点灯光,可以看见脑袋上没有头发,光秃秃一片。没有帽子的遮挡,他这才看清楚了——方全坤整张脸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脸皮耷拉着,皱巴巴的,眼窝深陷,黯淡无关,脖子上的皮肤松弛可怖,像戴着一张□□。
“看见了?”他阴测测问了一句。
卢诚没说话。
他想起那次公交车上,方全坤无意露出来的手臂,也是皱巴巴一片。
但如果没记错,他现在应该没到五十岁。
卢诚嗤笑一声,“你要我看什么?”
方全坤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这张脸,我照镜子的时候,有时也会吓一跳。”
“当然要吓到,不光照镜子,你睡觉也不安稳吧。”卢诚掏出烟盒。
雨丝飘着,他擦了好久才点燃,大口吸了下,吐出,眼神冷到极点:“做了那样的事,这六年来,你睡过一场安稳觉吗?”
方全坤咯咯笑——这一笑更丑恶了,嘴角往后裂开,露出褐黄狰狞的牙床,整个人瘦的只剩一层皮了连着骨头了。
再怎么病痛折磨,也断然不会这个样子,方全坤,想必是自己拉着命做了不知道什么恶心事呢。
卢诚不想梁晓跟这种人有任何交集,冷冷道:“把人放了。有什么恩怨,冲我来。”
“放人?”方全坤说,“怎么能放?这是我的筹码,不然怎么从你身上连倍讨回来?”
他帽子随意扔地上,踩了一脚,“当年你怎么对我的,今天你不全数付出,就别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雨势慢慢增大,整座山林都罩在雨幕中,只有沙沙落地的雨水声。
方全坤从房子旁边的柴堆里捡了一根树干,手臂大小,硬且直,他在手里拍了两下,掂着重量,说:“来吧。”
卢诚:“梁晓呢?”
“你听话,她就没事。”
方全坤拎着棍子上前,卢诚的目光凌厉劲厚,比他高上一个头,看得他阵阵发虚,想也不想,蓄力扬起,一棍子就抽在卢诚右小腿上。
粗闷的敲击声响起。
卢诚身形晃了下,指尖夹着的香烟颤了下,掉落在地,但人没倒。
方全坤笑了下,“这棍子比起当年那铁棍,确实少了点威力。”
言罢,方全坤朝同一个地方,再次狠力砸下!
卢诚右小腿抽搐了下,晃了下,他极力控制,忍住钻心的疼痛,咬牙道:“你把人抓哪里了?她今天有点发烧,如果淋雨淋出问题,你他妈也别想抽身了。”
方全坤皱着眼皮的眼睛看他,笑:“还惦记着呢?放心,人没事,只要你听话!”
棍子骤然砸下。
这次没等卢诚说话,棍子扬起的瞬间再次重重落下!
卢诚咬着后槽牙,只听见一声猛击,跪了下去。
额头冒出细汗,夹着雨水,从侧脸滑落,卢诚脸色发白。
“断了?”
卢诚没吭声。
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没断估计也差不多折了。
但够了!
方全坤棍子再次抡过来的时候,卢诚用另一条腿支力起来,照着下巴,狠狠砸了过去!
方全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砸昏了,舌头磕在牙齿上,一股钝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下巴几乎要移了位,他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卢诚!你他妈不要那女人的命了?!”方全坤咬牙切齿。
卢诚活动了下右脚,能感觉到疼痛,还好。
他全身力气都用另外一条腿支撑着,俯身盯着两步远的方全坤,嘴角提了下,脸上神色诡异到极点,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夜叉。
“不要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方全坤愣住,很快笑出声:“你套我吗?你以为她不在我手里?”
卢诚没说话。
“那你就是要赌了?”
卢诚呼吸有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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