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许多。
筵席上知保夫人险些失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撑着没哭出来。御年寄松岛对她连使眼色,她假称去更衣,过了好久才回来。将军大人假装没看见,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有些不悦。御台所大人神情如常,只和家基絮絮说话,询问他日间元服式的各种细节,家基也绘声绘色地说给她听。
一边的万寿姬听得入迷,抓住将军家治的衣角,轻声问:“万寿何时举办元服式?”
将军大人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脸说:“姬君用不着元服式。“
万寿姬如释重负,笑着拍了拍胸口。
御台所有些不解,忙问:“是在担心什么?”
万寿姬瞥了家基一眼,嘟着嘴说:“要是万寿也剃了那头发,可不丑死了?”
家基瞪大眼睛望着万寿姬,她一缩脖子躲进将军家治怀里,细声细气地说:“父亲大人,万寿有点怕。”
将军家治拉着她的手说:“你是姐姐,有什么好怕?”
“他摆出世子大人的威风,没人护着万寿。”
“父亲和母亲护着啊。”将军家治柔声安慰。
“母亲大人偏心,喜欢弟弟呢。”万寿姬翘起嘴告状。
“哪里有?”御台所有些莫名其妙。
“万寿姐姐最会撒娇。”家基涨红了脸,忙着为御台所分辩。
家基一向老成,为了母亲也有情急的时候。众人看着他通红的脸,都忍不住笑了。
一阵清风拂过,樱花飘落如雨,广桥从回忆里醒来,悄悄向茶屋瞥了一眼。将军家治兴致勃勃地说些什么,御台所静静听着,唇上带着微笑。
广桥有些庆幸,家基大人交给御台所抚养,这一步棋走得没错。生娘没有养娘亲,相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不一般。更何况家基大人不知道自己生母是知保夫人,没人告诉他。
他长大就知道了。不过他对御台所感情也深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做对知保夫人不大公平。广桥时不时想起知保,总忍不住觉得歉疚。毕竟家基是她的孩子,在她体内呆过数月,曾与她血肉相连。忽然硬生生分开,交给旁人养育,知保怎么会不怨?可哪有十全十美的法子呢?若御台所能生下男子,所有问题都不存在。可御台所数年前出了意外,再没能怀妊了。
御台所前些日子刚过了二十六岁生日,她的生日与家基大人相近,都在春日,也是难得的缘分。
广桥叹了口气,虽然这一年刚开始没多久,却发生了不少事。
家基大人元服,这是武家一等一的大事,朝廷也派了御使来,是公卿冷泉家的人,专门送来祝贺的和歌。御使带来不少随从,千种有补也在其中——近年来他在朝廷如鱼得水,颇受重用,再过几年,必定能得个不错的官位。
他的妻室,千种家那位独养女儿一定很高兴吧,自己找到一位良人。据说那女子脾气大,如今是三十出头的人了,火气也小了许多吧。
千种有补到了千代田城,曾约广桥在御广敷见面,说是广桥家主带了话给她。广桥家主是她的异母哥哥,对她向来冷淡,有什么话要说?广桥惴惴不安,只怕千种有补假托她哥哥有话,实际是自己要说些什么。
自从那次在中奥庭园见了面,广桥再不敢想他,因为他说的事太可怕——她不敢相信是真的,怕自己承受不了。想到那么些无辜孩子莫名其妙地死了,她的心就一阵剧痛,简直要滴出血来。
广桥不想去,可千种有补是御使随从,又口口声声说带了她母家的口信。她若断然拒绝,反而着了痕迹。大奥女子都是人精,惯会捕风捉影,无事都能寻出许多事来,更何况有了这样好的材料?广桥无计可施,只好答应见面。御台所那里上午忙些,便约在下午见面。横竖御广敷外面有三之间女中守着,千种有补也不好说什么。
广桥闭上眼,那个下午的一切又回来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分明已过去十余日了,却像是昨日一样分明。
那日她故意去晚了些,千种有补已在御广敷候着了。他是御使随从,朝廷的代表之一,穿戴十分正式——头戴墨冠,身穿墨色宽袍,下面是暗紫色宽裤。他端端正正坐在金襕蒲团上,腰身也挺拔,可姿态和武家男子不同,多了份fēng_liú雅致。
女中坐在屋角,似乎在与他闲聊。三之间女中口才向来好,女中眼睛亮晶晶的,可见方才两人相谈甚欢。见广桥来,女中忙起身行礼,神情有些尴尬。广桥笑微微地看了千种一眼,公家男子不似武家古板,谈情是一等一的,千种京里生京里长,想哄十六七岁的女中欢喜,还不是手到擒来?
千种有补放下茶碗,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他是御使随从,广桥须得尽了礼节。广桥刚低下头,他也赶忙还礼,一副万万不敢受的样子。女中收了残茶,悄悄出去了,只留两人独处。
待会女中还得送新茶,两人落了座,谁也不说话。成年男女在房里对坐,却都沉默不语,似乎也有些怪。千种笑吟吟的,似乎并不觉得什么,广桥芒刺在背,只得搜肠索肚寻些话题,问他从京都过来,路上见了什么景致,有没有吟几句短歌。
公卿向来文弱。从京都来江户,路上至少要走二十日,虽用不着步行,成日在车里闷气,不少公卿都要患脚肿病。千种有补是十足十的公家男子,却并不文弱。瘦削身材,平日懒洋洋的,动起来却敏捷。上次她与他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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