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迅速又招了一个女外电编辑,第二天就把直播的活也收走了。徐周周不想天天枯燥的采访和写稿,眼热地想抢直播的活,大家便在会上饶有兴趣地讨论着。
江子燕以前身处其中,只觉得闲扯有趣,如今就觉得有点浪费时间。她甚至觉得最后半个月来点卯上班都无甚必要。
每每心不在焉地发呆,会想到何绍礼已经走了两天了。
这晚临睡前,何智尧还问她,何绍礼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江子燕顿了顿,告诉他再耐心等几天。
何智尧点了点头,又困惑地问:“可是,我为什么总会想哥哥?”
江子燕一瞬间眼眶发热。原来,思念和孤独是控制不住的。她轻摸着何智尧的小胳膊,慢慢地说:“因为你很爱爸爸,所以才总是会想他啊。”
何智尧却害羞起来,他坚决地否认了:“这可拉倒吧。”
江子燕咬着嘴唇,又问他:“尧宝,你愿意不愿意再要一个弟弟妹妹啊?爸爸妈妈给你生个小妹妹好不好?”
何智尧对妹妹这个话题也不感兴趣,他环顾左右,嘟囔地说:“noo……”
她便换了个词:“那家里多一个小公主,你欢不欢迎?”
何智尧无论中文英文,极其偏爱华丽丽的长词汇。他觉得公主是特别美好的东西,胖心向往之,但还是比较克制自己,淡淡地说:“小公主啊,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姐姐,她是哪个国家的小公主?”
江子燕微笑了,她再逗他:“我也不知道,不是还没生下来嘛,就想问问你意见。”
何智尧单脚伸出空调被,在空中踹了好几下,再认真地回答:“绝对是来自坎桑尼亚的公主!”
此时此刻,何绍礼正坐在酒店的床上,静静地听着江子燕和何智尧的直播,同样也感受到穿山越水的思念。
他想,如果能立刻回去见他们,其实可以暂缓迎接那一名坎桑尼亚的小公主。
洲头比上次前来,气温要更闷热了一些。整体还是发咸发灰的海水,粗粝的沙滩,弯弯曲曲的山坡道。何绍礼又买了个渔夫帽,遮着脸,和老警察把楼月迪整个背景都查了底朝天。
两天相处下来,老警察挺喜欢这个做事镇定的小伙子,倒也不觉得他小白脸。不过,他还是坚持:“你得多问问你媳妇。楼月迪去世的时间有好几年了,很多事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这可不比大城市,什么都能留下痕迹和线索。”
楼月迪之前买了足足两大包的老鼠药,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下手,当天夜里,她就莫名流产。
线索总是断断续续。
何绍礼慢慢地在房间踱步,他试图回忆跳楼前,江子燕是怎么突然说到“我不允许酒醉的弱智儿生下来”这部分。但那部分记忆依旧模糊,心情不畅,他推开门,独自走到大海栈道边散步。
漆黑海面,四面无及,一浪连接另一浪的滚滚涛声。也许,大海能安慰人心,但今晚是个例外。
其实在几日的夜晚里,何绍礼的内心,早就有个大致推测:江子燕不允许她母亲再生另一个孩子,但楼月迪却想要保住孩子。于是,江子燕藏起了第三份产检报告,并谎称孩子畸形,楼月迪索性去买了毒药,决定一焚俱焚。却又被江子燕逃过去。后来,楼月迪无故流产,江子燕内疚回城,再心情激动的跳楼。
他目光发沉,望着眼前的大海,没有出声,不确定这个推测是否属实。
江子燕就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接通后,两个人共同听着海浪的声音,暂时没有说话。
当何绍礼对她缓慢地说了猜测,她干脆地说:“我不会。”
何绍礼略微有些吃惊:“你是说……”
“我想,我以前不关心我母亲是否想再要一个孩子。”她的声音很静,因为直播的练习,语气和字腔都越发如溪澜川水般地自持清泌,“我的性格想要摆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害人命。我嫌脏。”
何绍礼淡淡地“嗯”了声,眉目阴沉之色并没有消散,他继续推测:“可能楼月迪自己想要这个孩子,她需要新的感情寄托。”
江子燕在那边拉开门,走到阳台。
高楼公寓就是城市的夏夜热浪和车水马龙,耳边是很浅的洲头波浪声和何绍礼的呼吸。夏天过去大半,她的人生刚刚重新开始。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何绍礼,想他的语气,想他的微笑,想他的拥抱。
江子燕好像突然间明白,他每次临走前为什么都不看她。
“也许,我妈妈自己也不想要这孩子。但她深怕孩子流掉后,我会再给她留一笔钱,离开洲头。”她轻声说,“也许,我告诉我妈妈,如果她敢生下这孩子,我也会把那孩子也一并带走,反正我在城里已经找到’凯子’,毫无后顾之忧。总而言之,我应该会警告她,别想用任何事情来威胁我留在洲头。但等我提前看了产检记录,发现她怀着畸形儿,于是我又改变主意,不想让她生了,因为我不想要一个累赘跟着我回城。”
何绍礼沉默地听着。
江子燕忽然一笑:“吓到了?我的作风,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好女人呀。”
彼边的大海前,何绍礼并不赞同。他说:“但你对我不差,你对胖子也很好。”
她眨眨眼,感觉到眼睛再次发酸:“……因为,你对我也很好。我很喜欢你对所有人都很友善的样子。邵礼,不要再查啦,回来吧,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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