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荆国主也不过如此,太没骨气......”
“说的也是,跟传闻不甚相同呢......”
“......倒也不一定,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
“......还是我们王上有威严,这天下之主也是时候换一换了。”
“............”
姬良臣细细认真听着,脸上仍然是一刻也没消失过的如沐春风地笑。显然,那些朝臣也是有意说给他听的,他这人最喜欢别人的对他的批评,越是往下听,越是笑得如沐春风。
身为国师的苏雩坐在姬良臣对面左下首第一个位置,姬良臣抬眼便能看到。那人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低头温吞地品着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围不是暗流涌动的朝堂,是宁静的世外桃源。
坐在上位的齐凌傲不曾说话,姬良臣也懒得开口,不是所谓的敌不动我亦不动,他只是在耗时间,反正,现在也没有着急要见的人了,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他可以慢慢地陪齐凌傲玩。
看着苏雩独自陶醉的样子,姬良臣不仅对桌案上酒樽里的酒产生了兴趣。也拿起青铜铸的酒樽,靠近鼻端,嗅了嗅,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正想送进嘴里,品一品,眼的余光瞥见王座上的人动了。所以,放下酒杯,等着。
齐凌傲端着酒樽来到姬良臣面前,低沉的声音刚一响起,大殿内鸦雀无声。
可见齐凌傲的君威比姬良臣多的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儿,不过,大家是服从于齐凌傲的仁德,还是恐惧于他的厉政,就不得而知了。
“国主能亲临,实乃齐越的幸事,我代我国子民敬姬国主一杯,招待不周,还请国主见谅。”
“哪里哪里,寡人还是要多谢齐越王多天来的照顾。”姬良臣十分客气地摆手,百分友好地微笑,千分畅快地对饮,官场上这你来我往,虚与委蛇,绵里藏针的游戏,他还是百玩不厌啊。本来,从遇见苏沂,他便果断地结束了这毫无营养的游戏。却不想,多年后,他重c,ao旧业仍能游刃有余。仿佛,这早已经成为他的本能,条件一旦触及,便是从善如流地本能反应。
“不不,该是齐越感谢盛荆多年来的照拂。”
“呵呵,没有齐越年年按时上缴的岁贡,我盛荆想照拂齐越也是不能的。”
“......”
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假大空的客套话,没有一点实际意义上的价值。
苏雩坐在对面不咸不淡地看着,真无聊,你们不累吗?我看着都累。还是低头研究起了手头的酒,总觉得这酒还差点什么,对了,或许加一些发酵过的酸苹果或许会不错。苏雩暗自想着,下次可以一试。
姬良臣和齐凌傲仍然在那儿继续着笑里藏刀的无聊。
齐凌傲还算得上是一个直接的人,遇到姬良臣这团软棉花,只觉得越来越无力,但又碍于面子不想闹太僵,双方都难看。所以,齐凌傲只能忍耐着。
而姬良臣仍毫无所知、毫无目的地东拉西扯:“齐越王的大殿着实气派,结构真协调匀称啊,回头让盛荆的建筑师来学学......”
“欢迎......”齐凌傲忍着。
“哎,这么j-i,ng致的木雕,和着长椅真配......”换汤不换面。
“嗯,......”我忍。
“齐越王的品味真不错,看着喜庆的......”
“......”我,我忍无可忍,如何?无需再忍。
齐凌傲刚要发作,却见姬良臣收了笑,十分认真地正色道:“齐越王啊,寡人....寡人有事,真的真的,不好意思说。”
齐凌傲忍回去,咬牙道:“说。”
“这么多人,寡人...寡人...”声音越来越小。
齐凌傲瞪着他,几乎目眦尽裂。
姬良臣终于破釜沉舟,大声道:“寡人尿急。”
顿时,四周寂然,针落可闻。接着,大殿对面,苏雩一杯酒还未下咽,“噗”一声,喷出一道酒雾。四周继续寂然。然后,苏雩十分矜持地笑出来,“哈哈...哈...”
站在大殿中央的齐凌傲一口气没上来,噎到了,“呃”,一个嗝接着一个嗝打不停。
朝臣噤若寒蝉,是被姬良臣惊吓得,这人是国主吗?也是被齐凌傲吓得,他们王上有这么狼狈过吗?
齐凌傲挥挥手,姬良臣身旁一名不起眼的官员立马领着他奔茅厕了,看看那速度,简直神速啊。
齐凌傲回头,坐回王座,太阳x,ue一突突地跳着疼。一边顺着气,一边吃着侍从递过来的糕点止嗝。
苏雩止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姬良臣离开的方向,片刻,又失笑地摇了摇头,似是无奈,似是感慨。转头对齐凌傲道:“王上,听说歌舞坊新进了歌姬,何不叫来助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齐凌傲忙着止嗝,未答,点了点头,小厮唯唯诺诺地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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