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把怕是找不到了。酒店天台又正好没有监控资料。”
——恐怕不是没有,而是被罗萨或者别的什么人处理了。
“顺带一提,他先前私下对罗萨说的可是与官方证词大相径庭。不过这起枪击案和普通案件x_ing质不同,当地的警方也知道这一点。总之,我们已经成功把这事压下去了。”弗兰克笑着说,同时观察着莫斯克维奇微妙的神色,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近乎幸灾乐祸的轻快。他竖起一根手指,补充道:“别在梅纳德那儿露了馅,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一来,事情就明朗了。
“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莫斯克维奇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快要忘却那把枪沉甸甸的质感,当时冲击内心的痛楚却仍旧清晰。
弗兰克又一次露出了理解的神情:“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能用‘爱’来形容。但人总是这样,越是逾越内心的界限,就越是对彼此束手无策。既害怕伤害了对方的寄望,又害怕欠下的太多而无从心安。”他说的话像是个过来人,语气却超脱自在。
莫斯克维奇局促地移开了目光,但还是没能掩饰脸上紧张的神色:“快别说了。”
“这样的表情可不像你啊。”
“我知道。我十分感谢你们救了我和史蒂文,但现在请你快把那该死的电话给我。”
“哦?”弗兰克挑起了眉毛,“可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九点,他也许还在休息。你想想,史蒂文现在可是个身负枪伤的重伤员。”
话是这么说,弗兰克还是招呼旁人拿来了卫星电话,当着莫斯克维奇的面与电话那头的人沟通起来。过了一会儿,弗兰克把电话递给了他。
虽然是自己先提出要求,莫斯克维奇还是迟疑了几秒才下定决心接了过来。
明明与史蒂文分开还不到一个星期,他竟觉得将要发生的对话有着如同久别重逢的不安与悸动。他憎恶这些变故带来的不安和危险,绝境之下近于本能的相互依存又令他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史蒂文的声音多少有些疲惫:“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莫斯克维奇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开口的台词。直接道歉?还是先说些无关的话平复自己的心情?抑或是假装内心毫无波澜,如公事公办一般对他说“自己一切都好”?
他就这么欲言又止地沉默着,直到史蒂文带着试探的语气开口:“……是莫斯克维奇吗?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
莫斯克维奇深吸一口气,终于回应道:“是我。”他的声音和手指一样轻微颤抖,并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有时候,说出简单的话语竟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你还好吗?史蒂文。”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脸不自觉地发烫——这种体验他几乎从未有过。
史蒂文笑了两声:“我有受重伤的经验,要再度适应痛苦并不难。”
他甚至没提到莫斯克维奇开枪的事,这种不知是宽恕还是包庇的微妙态度让远在公海之上的“加害者”更感到无所适从。
“你让罗萨他们作了伪证。”莫斯克维奇飞快地舔过下唇,手不自觉地握紧话筒。
他听见对面的史蒂文响亮地叹了口气——莫斯克维奇几乎能想见史蒂文翻白眼的模样,可他不在乎。
“上帝呀——”史蒂文拖长了声音。“我是个‘无业者’。”
“……我知道。”
“所以他们不可能让我再失业一次。”
——这根本不成逻辑。
可莫斯克维奇决定不去管它了。几秒后,他又说:“我向你道歉。”说出这句话并不困难,但要让说话的语气不至于太过孱弱则耗费了莫斯克维奇许多精力。
“哈?”电话那头传来史蒂文疑惑的声音,仿佛根本不明白莫斯克维奇这么说的缘由。“你为什么要道歉?”
莫斯克维奇只想用那双锐利却缺少杀气的眼睛狠狠瞪他:“不然你要我高兴地说‘啊,那一枪真木奉’?不可理喻。”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恨过你。”
莫斯克维奇抿紧了嘴唇,挤出一句话:“你确实应该恨我。”
“但比起恨你,我更希望你能过上你应有的生活。”
“如果所谓‘应有的生活’意味着你和卡洛琳的危险,我不认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莫斯克维奇强撑着反驳。
史蒂文敷衍地哼了两声,突然说道:“莫斯克维奇,现在我希望你那边没有开免提。”
莫斯克维奇皱起了眉头:“什么?”
“好吧,不管是不是会被别人听见,我都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爱你。”
莫斯克维奇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并非从未期望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此时此刻,这样坦诚的告白已夺走他所有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自傲式的余裕。莫斯克维奇不会承认他一直在等待这句话,现实却是他会为这样简单的词汇血液上涌、心跳加速。
“史蒂文,你——”莫斯克维奇想说些什么,可史蒂文打断了他。
“行了,在回到我这儿之前你先什么都别说,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幸好现在旁边没有人。嘶——必须承认,那一枪打得真是疼……我得呼叫护士小姐再给我来几发止疼剂。”年长一些的男人故作潇洒地说。
莫斯克维奇怔怔地点头,尽管他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我会尽快回去的。”他握着话筒小声说,同时暗自责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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