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铃铛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摇晃间也如寻常铃铛一般发出声响,只除去声音不如一般铃铛清脆悦耳,沉沉闷闷地好像一块石头在里头。
秦质见白骨睁着稀奇的眼儿,不经意间又想起他往日的犬儿做派,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虫儿极凶,性诡诈,先前已然闹过一阵,见挣不出去便作假死,寻常动静可激不到它。”说着便缓步而来,伸手为指,“砰”地一声重重弹了铃铛。
铃铛被力震地发出极脆声音,里头的蛊虫似乎被震得狠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怒得直在铃铛里上窜下跳,震得整只铃铛摇得极为剧烈。
白骨甚至依稀看见铃铛镂空边缘,时不时咬上一排极细白的小牙齿,那牙齿极小粒,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
白骨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作派温和可亲,如同兄长一般,她拿着铃铛沉默了许久,本以为只是铃铛而已,现下却连帝王蛊都给了她……
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而她也不会相信,屈屈几日相处就能让他送这般大的礼。
这念头才刚起,所有的恶意揣测怀疑一时而起,沙漠四周一片漆黑,总觉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
秦质视线掠过白骨,忽开口问道:“一辈子做杀手,早晚会死在刀下,只要爬得足够高才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白兄……难道不想做暗厂的主人?”
这一句可掀了太多东西,白骨一时面色越淡,眼中眸色更深。
“暗厂遍布朝野的关系网与我来说极为有用,旁人我皆不信,但你,我却相信。
林中那十几日的相处,早将你当成了弟弟,暗厂中无论是谁,我希望当上厂公的人只是你,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你不信亦或不愿都没有关系,只希望你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将后路留出来。”
这般一字一句丝毫不掺半点虚情假意,叫人心中如何不起波澜。
白骨闻言眼睫微微一颤,耳旁只余沙漠中的风声,听在耳里越显孤寂萧瑟。
良久她才听见自己极冷淡的嗓音,“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当什么厂公,也不需要什么哥哥替我着想后路如何。”说完便将手中的铃铛扔给了秦质,转身离了这处。
那铃铛划过秦质的衣衫,无声落在了沙地,铃铛里头的帝王蛊一直不停地怒跳着。
是什么样的人生才会让一个人连最基本的温暖都推地干干净净,面上便是没什么表情,也可以轻易觉出几分可怜。
相谈之后,秦质照样如旧,不勉强也不提起,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出了沙漠,却不想分离之时,同行之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白骨面色微沉,伸手摸向小包的匕首,却不防这妇人抱着孩子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妇人眼里含着泪花,“这一路多亏了公子,如今就要别过,请公子受我们一礼……”
“不需要。”白骨连话都未听完便冷冷拒了。
刚要转身离开,便被身后而来的秦质拉住,“白兄为何不受礼,你救了他们的性命,而这沙漠之中少了这帮马贼,往后受难之人不知少了几许,你所行之事为善,这礼自然受得。”
人群中一青年闻言郑重道:“公子大善,再世为人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小生一拜。”
零零散散各处歇息的人群听得此言,似心有所感,纷纷走来,垂垂老矣的有,年少天真的有,面容和善,声声道谢。
这一言一字皆发自肺腑,白骨听在耳里越觉难言,视线无处投放,触及到了孩童纯真的眼神,以及妇人眼中泪光。
这些人是因她而活命,可……又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下
,这般感谢在一个杀手面前又是何其讽刺。
她心中忽觉一刺,猛地甩开了秦质的手,淡漠的神情染上了几分薄怒,“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叫众人面面相觑,原本和煦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褚行神情凝重,手握剑柄,死死盯着白骨。
远处何不欢站起身往这处而来,而一旁的洛卿面色平静坐着不动。
秦质被这般撂了面子,神情半点不变,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善,“白兄这般不辛苦吗?”
怒意不过一息,白骨闻言不再回答,转身径直离去。
秦质看着白骨离去,既没有开口叫住他,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照旧温润如玉,叫人找不到半点不妥。
那日不欢而散,白骨倒未曾先行一步,而是与他们一路慢行养伤,不过再没和秦质说过一句话,每每皆避开了去,几人一道从域外到了中原,二人竟只打过几次照面。
何不欢洛卿这两个后来相识的人,都已然与秦质熟悉不已,可白骨这般同行几月的却还如半生不熟的外人一般。
白骨这样的性子,和谁的相处不来,只除了何不欢,这姑娘实在看不懂脸色,又是个自来熟,便是白骨十句话里回不到半个字,也全不在意,称呼更是从白公子到白大哥,甚至换成了秦质往日所叫得白白上头。
这日停马饮水,修整一个时辰,何不欢便又来到白骨一旁,拿着手中剑往他眼前一递,“白白,你看我这剑如何,这件可是我家祖传而来,一代接一代整整传了十八代,你武功如此高强,要是能交我几招,我就把这绝世宝剑送给你……”
这一阵旁絮絮叨叨,白骨闭目打坐许久才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剑。
何不欢见他有反应,忙从祖宗十八代如何代代相传一事,大说特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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