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南离重任在肩,这时候决计不能因了这个缘故被召回。”赢牧诗不容置辩地摇头,但是同时,她的心中也有一丝愧疚,“你放心,祭宫会派人照顾你的,不必担心这个。你换一个要求,我一定尽我所能,努力做到。”
“我不需要祭宫派人照顾。那些人都笨手笨脚的,不够妥帖。这照顾人的事,还是熟人来做的好。我记得这次西边开荒,我们姜寨被祭宫征用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人叫季秀的,最会照顾人。我……我希望祭宫能把他调回来。”阿桑说道。
赢牧诗惊讶地看了阿桑一眼,唇边突然沁出冷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赢牧诗冷冷说道,“故意先提出一个我没办法答应的要求,要我对你心生愧疚,以为这样的话,你再提出真正的要求,我就会答应你?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南离的死活。他在外面拼死拼活替你挣功劳,你却在挖空心思,变着法子想着和别的男人重续前缘!可惜,你忘记了一点。姜寨季秀的大名,我岂会没有听说过?谁不知道他和你之间的那些破事?你莫要怪我不肯答应,要怪的话,就怪季秀实在是太有名了!”
阿桑的一张脸一下子全无血色。季秀的确很有名。几年前十三郎的大名就风靡了整个稷下川,成为阿桑避无可避的魔咒。有一段时间她和南离置气,一心要娶季秀,南离也正是利用季秀生活糜烂这点,逼得她最后放手的。每当想起这些往事,阿桑心中就会莫名生起一股恨意,那种恨意似乎毫无根由,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从何处而去,但是总能发酵成为燎原大火,使得阿桑的心饱受煎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跟他睡过是不是?你是不是睡过他?”阿桑突然间尖着声音喊道,紧接着她就头脑一热冲了上去,用手掐住了赢牧诗的脖子。
赢牧诗从来没有见过阿桑这般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她拼命挣扎,但是阿桑的手却越钳越紧。她看到阿桑的眼眸里一片赤红,目光如野兽般狂热而无所畏惧。她渐渐地喘不过起来。某一个时刻她觉得她快要死了,她想起阿桑的血统,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子身体里流淌着姬姓部落那班野蛮人的血液,一种懊悔之情油然而生。她很想跟阿桑澄清,不但她没有睡过季秀,她的姐姐妹妹们也都没有睡过季秀,但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双眼一翻,不知不觉间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赢牧诗仿佛听到身边有响动传来,好像是什么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她突然觉得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新鲜的空气向她灌了过来。
赢牧诗开始大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到她恢复过来的时候打量四周,发现场中多了两个人:姜姬和子羽。姜姬拄着一根木杖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桑。子羽扶着阿桑坐在旁边的树下,正捧了一罐子水送到她唇边,口中还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生气了,莫要动了胎气。”
赢牧诗看到这副情形,竟然觉得颇为滑稽。她出身祭宫,和姜姬的关系不能算好,故而也没有感激姜姬过来解围的闲情逸致,倒是看到子羽这副模样,想起来数日里肆虐稷下川的一个传闻:稷下川四君皆和姜家有染,连年纪最轻的子羽君近日里也和阿桑形影不离,举止暧昧。难道,这个传闻是真的?想到这里,赢牧诗的脸色古怪起来。
姜姬却仿佛没有看到赢牧诗一般,还在教训自家女儿:“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莽撞。可是,就算你把跟季秀睡过的女人都杀了,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不会属于你。因为我不会同意。”
“你是不同意,可是你永远都不会直接说。你最擅长拿别人当刀。最开始是我父亲,后来是我,最后是南离。你为什么不敢自己告诉他,那些其实都是你的态度?”阿桑毫不示弱地嚷道。
姜姬脸色变了一变,看了赢牧诗一眼。“他从来不介意我对他怎么看。你应当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姜姬对阿桑说。
赢牧诗终于意识到,她大概是一不小心误入了一桩陈年旧事的阴谋,这么听下来,期间的涉案人大概有姜姬、阿桑、阿桑的父亲燕明君、南离和季秀几个。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就连季秀也很是难缠,她不想再牵扯其中。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赢牧诗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阿桑如今有孕,南离又在外面,无暇顾及,幸好他曾说,他在临行前托了子羽君代为照顾,如此就偏劳子羽君了。”赢牧诗匆匆离去,私底下为自己的机智庆幸不已。她留了个心眼,把这一团乱麻留给子羽,一来是因为她知道姜姬不会过于为难子羽,二来她也有些好奇阿桑和子羽之间的真正关系。
赢牧诗走了,姜姬和阿桑的争吵还在继续。“不错,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说过,只要你做得好,娶了南离,当上姜寨首领,再生出几个女嗣来,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还有,你做得究竟好不好呢?你压不住南离,又被你姐姐荷露抢先生了孩子,还敢和赢牧诗联手,设局坏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再成全你?”姜姬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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