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眼,点头,只把手机铃声调了静音。
屏幕一明一灭,宋子言的头像在上面来回闪烁,她拿手去碰,他的眉毛,他的脸颊,他的嘴唇……
可触手只剩下冰冷的屏幕,再没有他的温度。
她轻声说了句,“再见!”
但或许再也不会见了。她有些难受,把手机翻转了握在手心,直直地看着面前挤作一团的人群。
等平静下来的时候,屏幕已经不再闪烁,她盯着手机界面,依旧出神好久。
广播不停地在提醒着什么,唐瑶没去听,她只是看着手机,又抬头看了看站台上乌泱泱的人,觉得两眼昏花,茫茫然,心里像是空了好大一块。
这下真的要走了。
这几日她看着宋子言到处找她,她总想着,早些离开吧,早些离开就好了,可这会儿真的要走了,她又觉得难过的很。
火车在缓慢的滑行,车头从眼前闪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唐瑶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站台上的人已经拖着行李在追着火车跑了,唐瑶是13号车厢,跟她一个车厢的已经往那边去了,她还待在原地。
那人走到一半,回过头才发现唐瑶在发愣,扬着声音叫了句,“唐瑶姐,发什么呆呀,上车啦!”
唐瑶看着忙乱的人群,应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拖着行李箱过去了。
人群中,一个男人四处张望着,他隐约听见有人叫了声唐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他努力地朝着那边望去,然后瞳孔猛地缩了下,人群中,唐瑶高高瘦瘦的样子很打眼,她今日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的很高,马尾长长地垂在脑后,露出细长的颈子,以前他母亲总会说,“唐瑶去学芭蕾一定是个好苗子!”他也觉得,那时候带她去少年宫,芭蕾舞教室里都是模样乖巧的女孩子,踮起脚尖,旋转,起舞,像一只只优雅的天鹅,唐瑶站在当中,一点也不逊色。
只是基本功太苦,压腿就能要了她半条命,再怎么哄她,都不愿意去了。她这个人从来这样,对万事万物都抱着绝对的好奇心,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可三分钟热度,到最后什么都学不精,连学习也是,高兴了能冲到年级前三十,不高兴了能落到二三百,那样的脾性,注定做事不长久,他觉得也没什么,各有各的好处,也谈不上是个坏事。
后来高三的时候,他给她补习,她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觉得生气,就骂了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觉得她这个样子做事对自己太不负责,因为喜欢,所以在乎,他希望她的人生顺遂,将来没遗憾。
林嘉怡的事情是个意外,他从来没想过要怪她,只是不想让两个人的矛盾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去,所以知道她不分青红皂白扇了人一耳光后才那么生气,他去跟林嘉怡道歉,林嘉怡问他,“她的错,凭什么你来担?”
他当时说,“在我这里,没有对错,只有关于她的,和与她无关的。”无关的事再大他也可以不理会,可关于她的,再小他也没法忽视,不是他要替她担错,他只是管不了自己的心。
高考的时候,她果然没有考好,不上不下的成绩,她给他打电话,问他要报考什么学校,那时候他坐在亲戚的婚宴上,母亲和父亲隔着四五张桌子,遥遥地坐在一个大厅里,谁也没有看谁,他们很少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除了这种场合。几个表弟表妹围着他,问他在做什么,他对着手机短信界面,写了删,删了写,最终只回了句,“北京吧!”
客气,疏离,他能做的,只剩下这些,表弟表妹看着他手机屏幕上她的名字——“糖果”,好奇地问他,,糖果是谁啊?”她抬头的一瞬间,看见母亲冰冷的眼神,一颗心说不上什么感觉,所有的纠结一下子消弭于无形,他关了手机,抿着唇回了句,“同学!”
备注还是她改的,很久很久之前了,每次有人翻到的时候,都要嘲笑他,搞这么腻掉牙的备注。
他也觉得腻歪,可是从没想过去改。
可是那天,他把她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他想,断就断的干净点吧!
只是有些人,明明该忘记的,偏偏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拒绝和她有关的一切的消息,但还是会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她去南方上了大学,她开学第一天被飞车党抢了包,她犯傻在市区迷了路……有人给他看照片,她的学校,她站在人工湖,比了v字手,看起来傻傻的,他盯着看,好久都回不了神。
别人跟他说,“唐瑶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你呢,你不跟人联系下?有什么矛盾啊是,过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啊?”
那些年吵吵闹闹,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有什么气?要气也是气这该死的命运!
他也发了动态,在学校门口,是他蹲下身给林嘉怡系鞋带的照片,那时候林嘉怡参加学校组织的新生荧光夜跑,被一个骑电动车的马路杀手从背后撞了下,没什么大事,就是崴了脚,肿得不成样子,那时候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她说:“高三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跟我道歉吗?我说你先欠着,现在我想你还了,我腿不方便这些天,你替我跑腿吧!”
他自己许的诺,自然不会拒绝,买饭,打水,偶尔兼职司机带她去买东西,像个男朋友一样,林嘉怡说:“不如我俩凑合凑合算了。”他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真心,但他还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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