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仪瞳孔微缩,有点儿想逃避接下来的话,却又只是静静地看着任茗。
那些字眼从任茗漂亮的不断开合的唇齿中流泻而出:“想来先帝也是喜爱我那昭平殿的,连着两日,我都梦见他来我殿里了,也不说话,又如以往那般同我相处。也不知道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任茗也知道这些话对于长孙祈仪有点儿太过恶毒了,但有个人陪着自己不好受,多畅快呀。
司空明柯没入过任茗的梦,他是骗长孙祈仪的。
如此,任茗本该觉得轻松的,但没人知道,在深夜无人的昭平殿里,他常常整夜不能眠,辗转反侧,即使是白天,一些旧物也能勾起他同那个人的回忆。
任茗不后悔,他不觉得有什么错,只是偶尔也有点怅然。他今天来此倒也不是故意想激长孙祈仪拈酸吃醋,而是隐约觉得宫内外是有点儿不对劲儿的动静,是为了正事来的。
话既出口,殿内有了短暂的沉默,两人的心情都有点纷繁复杂。
“他没来见过我,我倒是想他来。”长孙祈仪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来找你的人。”任茗坐直了身体,“外面最近动静很大,都在盯着这宫里,我知道殿下心里对我有怨,但旻儿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子嗣,想你也不愿意这江山改为他姓。”
长孙祈仪也觉得微微苦涩:“如果说,那一天会到来,我会尽量保全你们父子的,如果是别的事,只能说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
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太多,点到即止,任茗原也不指望如今的长孙祈仪能做些什么,探探口风才是这次的最大目的,他一向是有准备的人。
这边儿,两人远远对坐饮茶,在山雨欲来的前夜静默无语。
郊外山野处,也有两人,在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当然,还有点儿打乱平静的小c-h-a曲。
第7章 途遇他人
这边儿,小九转身进了林子,却也不完全是为了同明柯赌气,他虽然失了记忆,但功夫似乎没落下,五感敏锐,反应迅速,想来逮个个把活物是没有问题的。
这四周荒凉,野草也不怎么茂盛,他随手择的几枝树枝也不是为了打草惊蛇,相反,若是有蛇出没倒是十分幸运了,蛇r_ou_滋补且美味,比曲大摘的那几个野果子可强多了,他忿忿想到。
树枝的主要作用是扒开那些半深不浅的野草,好叫他仔细观察周围活物的行动轨迹。
此地这些时日该是没有下雨,地面干燥,甚至有些飞沙,小型动物的形迹虽然不大容易被人发现。但直觉告诉小九,树枝扒着草丛仔细的找寻,肯定会有所收获。
因着此地土壤并不肥沃,不可能出现野草被大面积压平的情况,小九只顺着偏僻的小路找寻。
还未日落,此时的太阳高度对显示小九想要的印记是十分有利的,再加之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种种有利条件使小九很快确定了要捕猎的东西以及要追踪的路线。
脚印不深,一寸左右,面积不大,约有铜钱大小的样子,前后间隔距离短,夹杂着几根灰白的毛发,是个小家伙。小九愉悦地勾起嘴角,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明柯跟在后头,摸了摸鼻子,安慰自己人各有所长,他曾经是个皇帝,又不是个猎户,如此便觉得心安理得了。
然而他们终究是没有生火野炊的好福气。
小九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行人,看着面色不善,不能硬碰硬,于是回身躲在了一个土坡旁,正巧和明柯肩挨着肩。
小九早知道这人跟在自己身后了,这样也好,倒免了他拉下脸掉头回去找他。于是只是狠狠瞪了明柯一眼,顺便再碾了碾他离自己最近的臭脚,让其闭嘴,就认真地开始观察外面那行人
明柯吃痛,却是敢怒不敢言,乖乖地紧靠着小土坡。
在小九那侧恰好有一从颇高的灌木,故露出一双眸子观察外界也不打眼。
这行人一共是十一个人,匪气很重,尤其是为首的那人,一条刀疤从额际直划到下颌,估计当初受伤时也没好好料理,伤好后就像是条弯弯曲曲的紫黑色的虫子匍匐在脸上,看着十分渗人。还好那人本身肤色就偏黑,不然恐怕更是骇人。
那人看着凶悍,明眼人一瞧便可知道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下盘不稳,气息漂浮,两眼无神,走着路整个人都在打飘儿,幸好周围有几个人搀着他。
他身边儿那几人给人的感觉又十分矛盾,看着不像是坏人,但也不像良善之辈。其中八个人面容平平,满脸戾气,如果这行人是匪类,那么这八人就是打手,这也可以解释得过去。
有三人却与这整体画风不搭。
一个是面相讨喜的青年男子,衣衫破旧却整洁,袖管是挽起来的,整体感觉就是利落,仔细瞧瞧,同为首那人隐约有点像,该是血亲。
一个是个颇为清秀的小哥,腰肢纤细,身材单薄,做的是已婚打扮,可是与众人又有明显疏离,他会不自觉的同每个人隔上个三四步的距离,如此说来,这群人中就没有他的外子。
最后一人,有点儿意思,面有微须,眼带笑意,衣衫破烂,只腰间挂着的一把铁算盘端的是锃光瓦亮,相貌是顶好的,可是怎么看怎么市侩。
这行人如果是匪徒,那么这三人就只可能是家眷,可要是匪徒,带着家眷出行又是为何?说到底,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压根就不是匪徒。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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