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对啊,宇文修就算再不祥,再不得睿郡王喜欢,那也是他的嫡长子,正经的天家血脉,如今却在自家的庄子上,被欺负成这样,对一块馒头也如命般珍视,就跟有生以来,便没吃过般,吃相与街上的小乞丐有的一拼——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睿郡王就不怕旁人知道了,戳他的脊梁骨,说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这样虐待自己的嫡长子,比老虎还要毒吗?
那自己接下来因“救命之恩”而衍生出来的知恩图报,雪中送炭,岂非将越发弥足珍贵了?
就是睿郡王那一关,怕不好过啊,这样的事,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儿,睿郡王一定不会愿意旁人知道的,但若要一直瞒着睿郡王行事,这里总是人家的庄子,瞒得了一次两次,岂能次次都瞒得过?
不过山高皇帝远的,自家区区一个小庄子上发生的事,睿郡王也未必就会时常关注,若是他真时常关注了,也就不会任由旁人那样欺凌自己的儿子了……咝,但也说不准,睿郡王未必就不知道,也许,一切都是在他默许之下发生的吗?以他的身份地位,厌弃一个人了何须亲自出手,只消一个眼色,自然有的是人替他办得妥妥帖帖的。
简浔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何妈妈有些尖利的声音:“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微蹙了眉头道:“妈妈,怎么了?”
何妈妈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复压低了声音:“没什么,奴婢就是想问请示一下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这天眼看就要黑了,要不让我家那口子找户人家借宿一宿去?”
已经过去一日一夜了,大爷应当已经发现小姐留下来的线索了罢?只盼府里的人能尽快找来,他们也好尽快回去。
这一点简浔早想好了,闻言直接道:“是要去找地方借宿,不过不是我们,是你们夫妇两个,我自有去处。你们尽量找个远些的地方,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待府里的人找来后,立刻赶在他们之前先找到我,后面我自然保你们平安无事。”
听得简浔接不来竟不让自己夫妇跟随左右了,何妈妈面色大变,急道:“小姐,那怎么成呢,我们不跟着您,谁来照顾您,谁来保护您啊,万一出个什么岔子,我们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见简浔满脸的不容商量,忙又道:“不然让奴婢跟着您也是好的啊,到底……”
“妈妈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定了!”简浔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已为这场对话画了句号。
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都消失不见时,宇文修才拖着小小的,酸痛不堪、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山上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家,虽然他心里从未将那个冰冷的地方视为自己的家过。
看着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早已紧紧关上,连旁边的小门也关得死死的,他阴沉着好看的小脸抿了抿唇,正欲翻墙进去,耳边就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救我——”
------题外话------
简浔:小黑蛋,你以为你翻得出我的五指山?
小黑蛋:现在不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什么鬼?)
简浔:……
☆、第十七回 捡回
宇文修下意识循声望过去,就见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团小小的影子,他觑了一下眼,借着大门房檐下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很容易便看清楚了对方是个干干净净,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但仅仅又看了对方一眼,他便收回视线,当做压根儿没这回事般,继续爬起自己的墙来。
简浔浑身酸痛的趴在地上,眼见不过几下功夫,宇文修便已爬到了墙头上骑着,熟练得跟做过无数次似的,对他的处境约莫又多了一分了解,可他这样见死不救算怎么一回事儿,她明明那么漂亮,小男孩儿不都喜欢漂亮小女孩儿吗?
念头闪过,余光瞥见宇文修已作势欲往下跳了,简浔心下大急,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再想找到单独的让宇文修“救下”自己的机会,可就难了,且不说她不能一直干等着宇文修落单,他如今已见过自己了,再见到自己向他求救,怎么可能会不动疑?只说父亲和府里派的人随时都可能找来,她便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
简浔当机立断,哭了起来:“哥哥,我好痛,救救我,哥哥……”
声音细细弱弱的,又带着几岁小姑娘特有的娇嫩与软糯,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恻隐之心大动。
宇文修总算没有再往下跳了,而是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又看了简浔一眼。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这会儿盛满了眼泪与祈求,其他与她差不多年纪,或是比她再大些的小姑娘哭起来都算不上好看,就是那个让大壮心心念念长大后要娶了做媳妇儿的玉兰,也不例外,惟独她,哭起来也是那么的好看,难道她便是月姨说的观音菩萨跟前儿的玉女不成?
等宇文修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从墙头上滑了下来,站到了简浔面前。
简浔见状,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意识便有些恍惚起来。
她如今就算有着成人的心智和意志,到底身体只是四岁小女孩儿的,从前日傍晚到现在,她的神经便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且在此之前,她为了能让自己的遭遇更惹人怜惜更能取信于人,还狠心自马车上跌到了地上去,虽然据何大有说来,并没有伤到筋骨,身上却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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